第5章
我茫然地轉頭看她。
「在跟公主見面前我的確因家中京中的諸多議論感到難堪，甚至想過一S了之，卻忘了這本就是我想要的。」
「明明也做好了承受後果的準備，又怎麼能因承受不住而讓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呢。」
陳詠晴站直身子，眼睛亮晶晶的：「與其醜陋不堪地糾纏然後毫無臉面地被休棄，現在已經很好了，畢竟現在的笑話，可是他沈鈺。」
「感謝公主開解，待有來日，必將相報。」
我有些心虛，但面上不顯：「對我來說不過一句話的工夫，你能想通全靠你自己。」
「對了，你接下來作何打算。」
陳詠晴緩慢開口：「女子不可有私產，我和母親的嫁妝現在都在我父親手裡，不過她打理多年，府中中饋說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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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母親打算為城外寺廟捐贈大半家產，換取我後半生長伴青燈。」
我皺了下眉：「以你父親的地位，你若二嫁也不缺求娶之人，為何要將餘生消耗在寺廟。」
而且我不信她看不出我有意撮合她和太子哥哥。
「將我再賣一次嗎？」陳詠晴彎了彎眉，眼中沒有絲毫笑意，「若是再嫁，才是餘生消耗在後宅。」
「而且寺廟偏僻，除了我母親幾乎沒有香客，您覺得我會空耗在裡面嗎？」
她笑得狡黠，我沒再開口，恍然意識到她似乎還比我小一歲，卻隻有這時才不像一個S氣沉沉的木頭美人。
如她所說，寺廟裡面應該都是她母親的人，她說是被關在裡面青燈古佛，不如說是奔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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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隨著陳詠晴出城後逐漸減小。
京城不缺樂子，談笑間就能嚼碎一個人一個家族，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個，他們心驚膽戰也肆無忌憚。
沈鈺沒了我又沒了楊春池，哪怕有陳詠柳這個熟知劇情的，官途也艱難許多。
跳過了諸多劇情，隻怕下一步就該直接造反了。
不是不尊重劇情，就是這京中還有誰能反啊。
楊老將軍走後，軍隊士兵也開始逐漸接受新將軍，原來的副將們貶職的貶職，歸家的歸家，可以說就算楊老將軍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要帶著他們打皇帝，也隻會被亂箭穿心。
我等啊等，造反沒等來，倒是聽說沈鈺某天帶回家一女子，陳詠柳接受不了，沈府整天吵個不停。
本來是當個笑話看的，但想到原來沈鈺發家全靠女人，又覺得這女人不簡單，連忙派人去查。
結果還沒查到消息。
匈奴來犯。
不過三日連攻兩城。
父皇氣得要御駕親徵，好歹被攔了下來。
上前線的於是就變成了我太子哥哥。
剛一下朝我就找了過去。
太子哥哥看見我並不意外：「宮內不可奔走。」
我氣得打人。
他眉眼彎彎，沒反抗，任我捶打：「安陽若是來勸我的就算了，我定要前去的。」
「我知道。」我皺著眉，猶豫著張嘴，「你，帶著沈鈺一起去。」
「沈鈺？」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哎呀，總之，他很有用。」
太子哥哥面露沉思，點點頭應了。
回去後我一直心有不安，半夜猛然驚醒。
之前聽陳詠柳講劇情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朝臣乃至我父皇對太子哥哥的評價都是守成之君，無開疆擴土之能，無雄圖偉略之才。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無能，向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王朝延續豈是說說那麼簡單。
我不信他會無能到讓一個前半生靠女人的家伙架空，那隻能意味著當時的皇帝不是我太子哥哥。
那還能是誰，晴天霹靂一般，我腦中突然冒出兩個字。
幼帝。
楊春池的孩子。
若是太子哥哥S去，那楊春池這個名義上的太子妃肚子裡的孩子，就是皇孫。
那讓太子哥哥跟在這個主角身邊不會更安全，隻會更危險！
天色已晚，太子哥哥早已睡下，我強打著精神硬是睜眼到凌晨後馬不停蹄地朝宮中趕去，想趁著上早朝前攔下他。
誰知剛趕到東宮時下人說他今日有事和父皇商量，所以提前了一炷香出門。
我在東宮門口坐到天大亮。
太子哥哥遠遠看到我時腳步一頓，然後加快步伐。
「那沈鈺隨我上前線的事已經敲定，剛派人去你公主府通報讓你能一醒來就聽見這消息，誰知你今日起這麼早來我門口蹲著，這不讓人白跑一趟了。」
我一見他腦子裡都是他慘S的畫面，直接起身往他身上撲。
太子哥哥嚇了一跳，剛想擋，看見我臉上的淚又收回手。
「安陽，你年紀也不小了，就算是我，也得保持距離。」
「哇！」
我哭得更大聲了。
太子哥哥默默閉嘴。
等我哭夠他這件朝服已經不能看了。
「哭夠了？你就如此掛念那沈鈺嗎？」
我正閉著眼讓綠濃拿著雞蛋滾。
「你能不能不讓他上前線了啊。」
太子哥哥被我氣笑了：「你當這是兒戲嗎，說上就上說不上就不上啊，早朝定下的事，哪有這麼簡單取消，怎麼你這就開始心疼他了？」
我沉默片刻，鄭重開口：「我也要跟著一起去！」
「不可能。」
太子哥哥迅速開口：「你想都別想。」
我視若無睹：「就這麼定了，如果你想讓我在你走後偷偷出城跟在大軍後面的話，你現在就讓人把我關起來。」
太子哥哥放下叫人的手，氣得甩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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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大軍開拔他都沒跟我再說過一句話，每次看到我就面無表情地扭頭。
但我現在是他身邊的小廝，他不想見也得天天見。
趕路的日子裡我唯一的樂趣就是在他面前轉來轉去，看他轉著圈地不看我。
一直持續到我看見陳詠柳。
她是跟著沈鈺來的，同樣扮成小廝，這些日子過得應該不是很好，看起來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當然看到我後她立刻就支稜了起來。
等人出去了，我找了個理由也跟了出去。
陳詠柳果然在等我。
「你果然對沈鈺賊心不S！」
她一臉憤恨。
我震驚：「你哪得來的結論？」
「呵，這還不明顯嗎？」陳詠柳一臉鄙夷，「你明知道隻有他才能打贏，特意讓太子帶上他，不就是想喂他功勳嗎，甚至還親自追了過來，不就是擔心他出什麼意外嗎！」
我遇事不決轉移話題：「她選誰太子才是誰，這句話是你故意引導楊春池說的吧。」
陳詠柳沒否認：「是啊，怎麼了。」
「難怪，我說楊春池也不至於蠢成那樣，不過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想讓她S？」
「反正最後她也S了，早點S怎麼了，就是可惜皇帝怎麼沒S她呢。」
我不解：「為什麼？」
「為什麼？還能是為什麼，她憑什麼懷沈鈺的孩子！還是個男孩！甚至被扶上皇位，賤人，兒子是皇帝，男人是攝政王，她命怎麼就那麼好！」
她嫉妒得面色扭曲。
「但是沈鈺又不愛她，不是嗎，而且她也S了。」
「哼，就算不愛，她生了兒子，有了價值，每次看到她兒子沈鈺就能想起她，憑什麼！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他的兒子隻能我來生。」
可是這劇情不就更崩了嗎？
我覺得我那都是小打小鬧，她才是崩劇情的關鍵人啊。
「你是不是在想劇情怎麼辦？」
陳詠柳整理了一下表情，哼了一聲：「反正其實太子也是個平庸的，何必推幼帝上去，等這次沈鈺打得匈奴臣服，再加上我的幫助，以沈鈺的能力，走上攝政王的位置也是遲早的事，反正任務就是讓他當成攝政王，可沒要求皇帝必須是他兒子。」
我不知道該說她痴心妄想還是該覺得劇情荒謬。
「你跟我說這些，不怕我以謀逆誅你九族？」
陳詠柳哼了一聲：「沈鈺也是我九族，你舍得S他？」
還真不舍得，怎麼也得等打完仗再S。
陳詠柳將我的沉默當成默認，看我的眼神更加鄙夷：「好好的一個公主不當給人當三，嘁。」
「好了，等打贏後歸京我允許你嫁進來，之後沈鈺還需要你的幫助，要是你保證安分守己不勾搭沈鈺，那我可以問問系統能不能把你也帶回去。」
她仿佛施舍一般看著我：「你別想著讓沈鈺看上你，他這輩子隻會愛我！」
對，愛你也不妨礙他狎妓。
22
我本來以為今天這對話已經很荒唐了，接下來一連串的事更讓我震驚。
連敗多位名將的匈奴一對上沈鈺就跟失了智一樣，無論多淺顯的陷阱都能踩中。
而一面對其他人時又兇猛狡猾起來。
太子哥哥和眾多老將絞盡腦汁想出的法子都變成了笑話。
在眾人尚且覺得沈鈺不過是運氣好沒當回事時，我又去找了太子哥哥。
他不復京城中時陌上公子的文雅，穿著薄甲眼下青黑，正研究手裡的兵書。
我實在想不明白，那沈鈺或許是有些才華，但憑什麼其他人的努力就能這麼輕易地為他做鋪墊。
「怎麼了？」
可能是我這段時間太乖巧，一直老老實實待在營帳裡，他終於不再生氣，肯跟我說兩句話了。
「我有事跟你說，隻跟你說。」
幾個守在帳內的士兵很有眼力見兒地走了出去。
這些是太子私兵，都認識我，所以走得很幹脆。
「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一股勁將劇情什麼的都說了出來。
太子哥哥放下兵書，摁了摁眉心，沒有立刻訓斥我。
「安陽，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點點頭：「我知道你可能不太信，而我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甚至劇情也隻一知半解，之後會發生什麼沈鈺如何解決也隻有陳詠柳知道，但她是絕對不可能告訴我的。」
「所以我不可能讓沈鈺做主將，安陽，若是假的呢，若隻是巧合呢，我不能拿將士的性命開玩笑。」
「那你怎麼辦，真要被他一步步架空嗎，當個傀儡皇帝？你願意嗎，你甘心嗎？！」
太子哥哥躲開我的視線：「若真如此，那劇情說他在位期間海晏河清也是真的，那我做個傀儡又有何不可。」
「那我怎麼辦！」我有些控制不住音量，「若他掌權，陳詠柳不會放過我！沒了權勢我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你要看著他們欺負我這個落魄公主嗎！你當初明明跟母後說好要保護好我的！」
太子哥哥猛地閉上眼，睫毛不斷地顫抖著。
我放柔聲音：「哥哥，陳詠柳說了，等他當上攝政王，劇情就沒了，你覺得沒了劇情的幫助，他的能力真的夠管理一個國家嗎？」
「哥哥，並非讓他全權指揮，原劇情也隻是說他提出許多關鍵主意救大軍於危難之際。」
「真讓他來指揮，隻怕危難之際都沒有，而是直接被覆滅。」
太子哥哥嘆了口氣：「沈鈺無甚威望，我會在他開口後爭取讓其他將領聽一下他的建議，但軍中不比宮中，我隻能盡力為之。」
這已經很好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沈鈺的地位突然水漲船高，軍中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太子看好的人才，他的想法總是會得到太子贊揚。
偏偏還都行之有效，軍中對沈鈺一片誇贊。
這幾天見他臉上都時時掛著笑。
陳詠柳又來找我了。
「哼，我知道太子最近這麼看重沈鈺都是因為你說了什麼吧，算你識相，知道幫扶他，待他成為攝政王後，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勸他給你找個好男人嫁了。」
之前不還是允許我嫁給沈鈺嗎？
但我不敢問，怕她真覺得我喜歡那家伙，那是對我的侮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