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後宮啊,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我落得清闲,不知怎的,有了失寵的傳言。
靜妃來寬慰我:
「妹妹,新封的姐妹們有些過了,你啊,就是心大,也不怕被人搶了皇上去。」
她救過我,我也對她有好感,算是我在宮裡談得上兩句女兒心事的人。
聽聞我被皇上冷落,她便憂著心,過來安慰。
伺候我的宮女噗嗤一笑,道:
「靜妃娘娘多慮了,皇上還是喜歡我們娘娘多些。」
「皇上隔天便會來,昨天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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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嗔怪地警告了一聲:「就你多話。」
宮女閉上嘴,羞紅了臉。
我側躺在貴妃椅上,懶洋洋地扇著團扇,宮女輕輕地給我揉按著腰肢。
酸痛無比。
靜妃愣了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打趣道:
「原是我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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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跟我推心置腹的人,第二天便帶著皇上和太醫,闖入我住處。
告我毒害皇上。
她的證據,是一味我偷偷埋在後院的藥渣。
「這補藥是魏妃煎給皇上的。」
「魏妃不如來說說,為何要給皇上下劇毒?」
「皇上對你如此好,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靜妃立於皇上身側,從容不迫,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失望。
但,嘴角微勾。
揚起一個得意的笑。
她能這麼自信滿滿來舉報我,想必是已經找過太醫驗過。
然後又在皇上耳邊吹了什麼耳邊風。
皇上神色有些猶豫,長嘆一聲:
「愛妃,你說,朕都信你。」
我悽慘一笑,語氣哀怨:
「若皇上信我,就不會急著來責問臣妾了。」
「皇上不是已經信了靜妃了嗎?」
「臣妾無話可說。」
我淚眼婆娑,幽幽地望進皇上眼眸深處。
靜妃及時提醒:
「皇上,魏妃已經認罪。」
皇上有些不滿我敷衍的態度,面上微怒:
「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來跟朕解釋。」
這便是帝皇寵愛。
可笑又廉價。
皇上下令,將我打入冷宮。
後宮女人一樣,手段也就是後宅那樣。
送來的飯是冷飯殘羹,路過的宮女都要冷嘲熱諷。
這算什麼啊?
以前我在家,嫡母刁難我的,可比這高明多了。
不過……那時有魏晴。
我抬起頭,看著天上的一處虛空,眼眶漸漸有些酸痛。
「魏妃妹妹,可還滿意我給你的安排?」
門外,一聲自得意滿的聲音傳來。
低下頭,兩滴淚瞬間奪眶而出。
說不出的落魄可憐,極大地愉悅了靜妃。
我坐在臺階上,無力地垂下肩,一副毫無生氣的模樣,問她為什麼要害我。
她大概覺得我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臉上人淡如菊的神態褪了個幹幹淨淨。
她說我蠢。
「跟你姐姐一樣蠢。」
我不明白。
「你認識我姐姐?」
靜妃笑得高興,拍著我的臉,道:
「魏晴懷了孽種,來求我幫她。」
她笑容有些扭曲,聲音陡然拔高:
「憑什麼!我入宮十年,侍奉皇上的機會屈指可數,她一次便懷了孽種,還想我保她?」
「什麼低三下四的人,也配生龍子嗎?」
她本可一貼藥,送走那腹中肉,再替她瞞下來。
但她沒有。
而是把魏晴送給了貴妃!
我摒著氣,身側五指緊握,指甲陷進掌心,一陣陣尖痛順著手心,滿蔓延到心髒上。
好痛!
「高貴妃好不容易S了。」
「皇上終於能看到我了。」
「你又是什麼東西,敢爬到我頭上!」
她痛快大笑,說皇上美人多著呢,等他忘了我,就送我上路。
靜妃趾高氣昂地走了。
哈哈哈哈!
我仰天大笑。
魏晴,我又幫你抓出一個害你的人了!
你想她怎麼S?
我還可以做很多毒藥,讓人癲狂爆體的、潰爛發臭的、狂笑亂舞醜態百出的……
或者,宮裡的那些,凌遲,炮烙,還是釘床?
我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這次,還是得由皇上來才有意思。
這麼一想,滿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莫名的興奮和激動。
皇上,你快來找我啊。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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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
「玧兒!」
沒過幾天,皇上終於來了。
他狂躁難耐。
一進門便將我拽入懷裡,鼻尖深埋,貪婪地吸著我身上的氣味。
然後奇異地安靜了下來。
一眾跟著他跑過來的宮人,臉上都是不可置信。
我淚珠滾落,縮在他懷裡,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皇上,臣妾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還在哭,他更心疼了。
語無倫次地安慰,認錯。
我在他身上下了情蠱。
隻要離開我三天,蠱蟲就會發作,狂躁不已,想著我身上的母蠱,全身萬蟻鑽心地疼。唯有回到我身邊,才會緩解。
他就離不開我。
什麼都沒問,原諒了我。
我低聲問:「皇上就不怕,臣妾毒S你嗎?」
他痴痴一笑,說牡丹花下S,做鬼也風流,若能S在我手裡,他也願意。
跟著來的靜妃滿目震驚:「皇上!她要毒S您!」
「這樣蛇蠍心腸的人……」
她話還沒說完,掌風已至。
臉上倏地湧上一股煩躁:
「滾!」
「都是你這個婦人挑撥離間!」
忽然,我抱著肚子,緩緩滑坐在地,痛叫起來:「皇上,臣妾肚子好痛!」
我腹中劇痛,低頭一看。
裙下已是猩紅一片。
這孽種沒了,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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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鬱鬱寡歡,不笑也不哭。
皇上也不去別的美人那裡,整日陪著我,逗我笑。
但我就是不笑,當他木雕泥塑。
「玧兒,你理理朕。」
我低聲回應:「臣妾是罪人,沒能保住皇上的孩子,皇上還是打臣妾回冷宮吧。」
他低頭認錯。
我三番兩次地不理他,甚至不見他。
他愈發煩躁,失魂落魄地信陽殿,嘴裡嘀咕著:「讓朕想想,朕想想……」
然後第二天。
他雀躍地說要送我一份大禮。
天牢裡,靜妃五花大綁,像條狗一樣被栓在角落。
案上,擺著各種玩意兒。
刺鞭、烙鐵、刀劍、銀針……
這些東西,可比我在莊子做的,精致多了。
我顫抖著,興奮地一件件看過去,最後落到衣衫褴褸的靜妃身上。
她在害怕。
在哭,在求饒。
皇上從我身後貼了上來,興奮道:「朕送你的禮物,高興嗎?」
「都是這個賤人害了咱們皇兒。」
「朕把她送給你,你想怎麼發落,便怎麼發落。」
我感動得流淚。
幽幽看了靜妃一眼:「靜妃姐姐是個美人,臣妾怎麼忍心這樣折騰她?」
我看了牢裡的獄卒一眼。
「眾卿都辛苦了。」
「不如讓他們好好伺候靜妃娘娘如何?」
皇上愣了愣,隨即大笑,他拍了拍掌,立刻有人上前,他低語吩咐。
接著,這個狹窄的牢房湧入更多獄卒。
他們躍躍欲試,開始寬衣解帶。
「別過來!」
「你們別過來!」
衣帛撕裂,衣片紛飛,玉肌裸露,還有淚灑沾襟的憐愛姿態,就是最好的催情藥。
反抗,不好玩。
便折了手腳罷。
太吵了,不盡興,便把下巴卸了。
在一群挨挨擠擠的男人間,靜妃奔潰嚎叫:
「魏玧!趙昧!」
「瘋子!你們是個瘋子!」
對啊,我就是個瘋子,你們S了魏晴,我這病永遠都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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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妃不經玩。
才三天,就被折磨得咽了氣。
經此一事,後宮妃嫔都知道我是皇上心頭寵,見到我無不恐懼,沒人再敢湊上來找S。
她們私下說我心狠手辣。
我可冤枉了。
她們想要皇上,我不都讓出來嗎?
沒有哪個寵妃可以像我一般,勤快地給皇上搜羅美人,將美人一個接一個送到龍床上。
皇上贊我有皇後風範。
肚量堪比宰相。
有我善解人意,他徹底放開了,徹底沉醉在溫柔鄉裡,左擁右抱。
連朝政都懶得管了。
反正有皇叔主持大局。
漸漸地,朝中勢利向禹王靠攏。
後宮裡,歌舞升平。
皇上躺在我大腿上,一群嫔妃圍繞,剝荔枝的,端酒的,揉著肩膀的,他身在極樂。
敷衍地聽著大臣勸他:
「禹王把持朝政,狼子野心,皇上!不得不防啊!」
接著,他又看我一眼,陰陽怪氣說我帶壞了後宮風氣,實乃妖妃。
我天真一笑:
「林大人危言聳聽。皇上是天子,禹王才不敢。」
「妖妃一詞,我可不敢領。」
我眼神幽深,冰冷反問:「還是說,你在罵皇上昏庸誤國?」
林大人倒抽一口涼氣,「你!你!」
他口吃了半天,不再敢言,因為上一個指著我鼻頭罵妖妃的,已經被皇上五馬分屍了。
皇上哈哈大笑,贊我口齒伶俐。
美人們爭前恐後地阿諛奉承,牟足了勁討好。
「皇上文治武功,是千古一帝,自然會千秋萬代。」
「皇上,別聽那老匹夫的話,來,跟臣妾喝一杯,不醉不歸。」
「臣妾也要!」
我福身告退,溫婉一笑:「各位妹妹,今日可要讓皇上盡興啊。」
說罷,我轉身離開,嘴邊的笑意緩緩冷了下去。
好好享受這最後的狂歡吧。
因為禹王真的要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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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軍S到後宮的時候,皇上還在床上溫香軟玉。
手起刀落,寒光一閃,他身邊的女人瞬間屍首分家。
血濺了一床。
「啊——」
「什麼人!」
皇上慌了神,屁滾尿流地滾下了床。
睜眼一看,信陽殿禁衛軍已經全部陣亡,皇宮已在禹王控制之下。
殿裡。
所有嫔妃都被趕到一處,一聲接一聲的求饒此起彼落。
大殿上,有人搬來一張椅子,譽王端坐在上,神色蕭S,目光如刀,玩味地看著地上的窩囊廢。
他跪地求饒。
一雙渾濁蠟黃的眼睛都是貪生怕S的恐懼。
「你要皇位,朕,不,我給你!」
「我可以立刻寫下禪位詔書,明天開始,大陳皇帝就是皇叔的!」
他不僅要把皇位讓出來,還要把我們這些美人都讓給他。
此言一出,宮妃們都哭聲連連。
真是窩囊。
禹王哈哈大笑,朝人群裡道:
「魏妃,你跟皇上真是天生一對。」
為活命, 都能毫不猶豫地推對方去S。
我走了出來,臉上的一滴血襯得更顯妖冶, 咯咯而笑:
「王爺謬贊。」
地上的人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
我早跟禹王勾結, 裡應外合, 狼狽為奸。
我撿起地上的一把刀,盈盈發亮。
「交易而已, 皇叔要皇位, 我要……」笑意一點點沉了下來, 冰冷至極:「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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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錢塘的時候,剛好是重陽。
父親和嫡母在墳前燒紙,一別兩年,他們背部已有些岣嵝, 見到我時,父親又驚又疑:
「玧兒……你是玧兒嗎?」
「你怎麼出宮的?」
看樣子, 他很想敘舊一翻, 可眼睛在看見我手上的東西時, 瞬間臉色一遍, 一連後退了幾步。
連一向厭惡我的嫡母, 都驚恐地瞪大了眼。
「那、那是什麼?」
我笑了笑, 梨渦淺淺:
「我來拜祭魏晴。」
當然, 不帶點什麼, 顯得多不尊重。所以……我把皇上他們帶來了。
我將手裡鼓囊囊的布包一層層打開, 一股黏糊的黑色液體隨著惡臭, 一並傳來, 是人頭和斷肢殘臂。
皇上的,貴妃的,還有靜妃的。
我整齊擺好,嫡母和父親受不了,跑到一邊吐了起來。
魏晴。
高興嗎?
我把S你的兇手帶來殉你了。
禹王不想落個S侄登基的惡名,本來都想好讓狗皇帝去當逍遙王了, 但是我站出來, 給他獻了一條萬無一失的辦法。
我會做人皮面具, 輕而易舉就將一名士兵易容成趙昧的模樣。
這樣,不就可以斬草除根了嗎?
禹王大喜,將趙昧送給我處理。
「各位妹妹, 皇上喜愛各位, 恨不得把心都掰開給你們,妹妹們, 就替皇上動手吧。」
分得越多, 就表示越愛皇上,此情可表,就不用陪葬了。
美人們變成了分屍碎肉的羅剎鬼。
一刀、兩刀、三刀、千刀萬剐,鮮血淋漓。
我用銀針封住他知覺,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剖心挖肺。
我在一旁哈哈大笑,心滿意足。
這場面,連一貫上陣S敵的禹王都自愧不如。
策馬了許久才回到家鄉,祭品都有些臭了。
半夜, 我猛然驚醒。
看見魏晴就坐在我床頭,歪著頭看我:
「玧兒,我回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