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友出軌,他和白月光在車內激吻,誤踩了油門。


 


我被撞飛了。


 


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我給宋荔打了電話。


 


「宋總,我在下班路上被車撞了,您一定要給我算工傷!


 


「不然我變成鬼後,繼續來公司上班!」


 


宋荔一如既往地刻薄:


 


「那我怎麼給你發工資,燒紙嗎?」


 


不對勁,他今天說話怎麼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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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宋荔是我老板。


 


身高一米九,帥、有錢、自律、禁欲系資本家!


 


我們是同門師兄妹。


 


他畢業後開了家軟件公司,小眾,但活得不錯,還給學校捐過款。


 


虧得這層關系,在我畢業即失業時,輔導員將我塞進了宋荔公司。


 


我是和幾個同學一起打包進的。


 


剛進公司時,宋荔給我們做新人培訓。


 


他一身黑色西裝,五官俊逸氣質凜冽,壓迫感十足。


 


特別是我還坐在第一排,仰頭就能看到他的下顎線,很利落的線條。


 


我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互動環節,宋荔輸了,懲罰是三十個俯臥撐。


 


他就在我眼前,不到十釐米的距離,將黑色襯衫袖口挽起來,露出結實的手臂。


 


動作很標準,贏得掌聲陣陣。


 


他站起身,臉上浮起薄汗,臉頰染了紅暈。


 


有一滴汗水,順著他堅毅的下顎線,沒入襯衣敞開的領口裡。


 


畫面衝擊力太強,我大腦被迫宕機,直到他冷淡的目光掃過來,我才口幹舌燥地別開視線。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夢。


 


夢裡宋荔用那隻緊致有力的手臂,將我按在牆上。


 


對此我感到深深的愧疚,對不起男朋友陳褚,所以我決定請他吃飯。


 


陳褚在一家醫藥公司實習,我倆都是窮鬼,但每次我請吃飯,他都會挑最貴的點。


 


吃飽喝足,陳褚去上廁所。


 


這時他手機有消息進來,手機屏幕亮了。


 


我瞅了一眼,他手機屏保是系花江瀾,通知欄也是她發的消息。


 


一瞬間,我的愧疚感消失了。


 


原來陳褚和我一樣,也有愛而不得的人。


 


所以我們在一起,都隻是覺得對方合適而已。


 


經濟適用,果然是更適合窮人的戀愛配方。


 


2


 


宋荔是個五官家世能力都無可挑剔的人,但他很會挑剔別人。


 


進公司後,我加了他的微信。


 


他第一次給我發消息的時候,我激動得手發抖。


 


結果他在微信裡說,我的方案寫得像坨狗屎,讓我明天上班之前改好給他。


 


我看了一眼時間,現在二十三點五十九!


 


就這樣,在和他共事半年後,我面對他時從心狂跳,變成了亂跳。


 


我得了心律不齊,累的。


 


作為一名合格社畜,根本無法愛上每天凌晨催自己交方案,改八百遍文稿最後選第一稿的人。


 


本來我以為會按部就班,和陳褚攢錢買房,然後結婚生子。


 


結果陳褚忽然開始了一系列作S。


 


我報名了 PMP 考試,這個是公司福利,宋荔特意請了老師來講課,如果考試通過,報名費全免。


 


考試的前一天晚上,陳褚和我吃飯時,偷偷拿我的手機關掉了鬧鍾。


 


第二天我是被宋荔的電話吵醒的。


 


「你覺得公司錢沒地方花是嗎,你知道給你們請的培訓老師成本多少嗎?你這麼不在乎錢,我可以考慮不用給你發工資!」


 


「宋總,我錯了,我昨天刷題刷到凌晨……」


 


我慌亂地從床上爬起來,想了想,又躺了回去。


 


還剩二十分鍾,反正已經來不及了。


 


「蘇慄,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門!我送你去考場,警告你,別想浪費公司一分錢!」


 


可惡的資本家!


 


於是兩分鍾後,我穿著毛絨睡衣,趿著小熊拖鞋,坐進了宋荔的 X7 裡。


 


他面無表情,即使車裡開著空調,我依然感到涼飕飕的。


 


我正琢磨該怎麼道歉,宋荔冷淡開口。


 


「我勸你現在先檢查一下自己的證件。」


 


「哦哦,好。」


 


宋荔載著我一路狂飆,我趕在最後一分鍾衝進了考場。


 


同事看見宋荔的車,又瞟了一眼我的睡衣,目光露出懷疑。


 


「你和宋總睡過了?」


 


我流下悲痛的眼淚。


 


「我睡過了,宋總有沒有睡過我不知道,但他要扣我工資,嗚嗚嗚……」


 


結果那天我發揮還不錯,順利拿到了 5A,還厚著臉皮領了公司發的獎品,是一臺全新的蘋果電腦!


 


3


 


這天上班,我正在埋頭做方案,宋荔突然讓我去他辦公室一趟。


 


我走進去,他推開偌大辦公室的隔間,隻見裡面好大一張床。


 


我看著宋荔,稜角分明的五官,颀長的身材……


 


難道,他想潛規則我?


 


嘖嘖,沒想到曾經風光霽月的學長,也被復雜的社會荼毒了。


 


這時宋荔突然靠了過來,我一把推開了他,我說:「老板,這是另外的價錢!」


 


「哦?」他挑眉,目光含笑,問我,「什麼價錢?」


 


我大腦飛速運轉,如果要錢的話,性質就變了,搞不好要坐牢。


 


「那個,我年紀輕輕的還不想吃牢飯,就不收錢了。」


 


我略帶羞澀地看了他一眼。


 


「沒事,員工要求漲工資不犯法。」


 


嘖嘖,果然還是資本家腦子靈活,不僅避稅有一套,這方面也很有造詣。


 


我嘿嘿一笑,臉色發黃,一把拽住宋荔的手。


 


「來吧!」


 


他反手丟給我兩床被子,說:「幫我套好,我不會。」


 



 


我……


 


我突然想起大學時候的一些事情。


 


4


 


大一時新生入校。


 


宋荔在火車站 A 大新生接待處坐著,長腿輕松一搭,路過的女生都忍不住看他。


 


我穿著和塑料棚同色的短袖,一手託著行李箱,一手扛著棉花被,熱氣騰騰地出現在他面前。


 


「同學,這邊登記。」


 


他走到我面前,瞬間把我襯託得宛如土狗。


 


我嚴重懷疑他是 A 大花錢僱來的門面。


 


我腦海中的小人在「好帥好溫柔」和「好糗好自卑」中天人大戰,呆頭呆腦地跟著他回學校。


 


別的同學都有父母送,我沒有,所以我的行李箱順理成章地出現在他手上。


 


他帶我交學費,領鑰匙,送我回宿舍。


 


宿舍是六人寢上床下桌,我渾身牛勁地套上被套,表演了一分鍾鋪床。


 


我爸曾經當過兵,在他的訓練下,我能十秒疊出個豆腐塊。


 


宋荔大為震驚,崇拜地問我:「你能幫我鋪嗎?」


 


他說完有些尷尬地撓頭,解釋道:「我不太擅長鋪床,在家都是阿姨做的。」


 


猶豫一秒都是對顏狗的不尊重,所以我爽快地答應了他。


 


「你父母怎麼沒送你?」路上他問我。


 


「他們要照看魚塘,走不開。這個季節魚很容易缺氧,得有人看著。」


 


「嗯,養魚,挺好。」他點點頭。


 


宋荔寢室沒人,我非常形象地見識到了什麼叫不擅長。


 


被子四個被角都是空的!中間拱起奇怪的一坨!


 


我爬上床,幫他把被子拆了重新套上,發現他被子是蠶絲的,墊的昂貴的乳膠床墊。


 


我突然很羨慕這張床,可以睡他,不是,是他可以睡這麼軟的床。


 


……算了,放棄思考。


 


我剛完工,他的舍友們勾肩搭背地回來了。


 


幾人看到我後大吃一驚,問:「宋荔,這是你女友?」


 


「學長好!」我尷尬地打招呼,給自己找補,「我擅長鋪床,各種造型都可以,你們需不需要幫忙?」


 


於是那天我一口氣鋪了六張床。


 


後來大學四年,我和宋荔再也沒有交集。


 


前三年我還抱著一絲幻想,遠遠看到他就臉紅心跳,但實在沒勇氣搭訕。


 


最後一年,他畢業,我也S心了。


 


這麼優秀的男人,確實不是我能染指的。


 


大四時我舍友談了男朋友,她男朋友又把他舍友介紹給我,於是我也有了男朋友。


 


陳褚人也不錯,中規中矩,每周末固定見一面,吃飯,看電影,AA,然後各回各家。


 


舍友都說,我們兩個加起來沒陳偉霆大的人,搞得很像黃昏戀。


 


我心裡明白陳褚隻是需要一個女朋友,而我,也不想在舍友約會時,孤單地留在宿舍。


 


我們都沒法給對方想要的激情。


 


有次看完電影,陳褚試圖吻我,我渾身不適地躲開了。


 


他不悅地皺眉,問:「周粥,你躲什麼?」


 


我這個人向來有責任感,就算不喜歡,但身為男女朋友,也會盡力地對他好。


 


溫柔、體貼、不要禮物、不鬧脾氣,陳褚一度覺得我愛慘了他。


 


我猶豫了一下,解釋道:「再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那今天的飯你請吧!」陳褚又挑了最貴的餐廳。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了宋荔。


 


身影在昏暗的走道裡一晃而過,我把剛才吻我的對象想象成宋荔,一下子就頓悟了。


 


如果是他,我定會狂熱地回應,吻到他不能呼吸,掛在他身上不讓他回家……


 


我知道,我有罪。


 


5


 


早上,我在公司樓下買了隻金槍魚三明治,吃了兩口,順手丟進了垃圾桶裡。


 


但是轉身之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兩天陳褚和我商量,到時候結婚要一起買房,所以現在就要開始攢錢。


 


我們每個月,都各自存五千塊到公共賬戶裡。


 


我想了想,覺得還算公平,所以立刻轉了五千進去。


 


但是我忘記自己才交完房租,又存了五千,手上就剩幾十塊錢了。


 


於是我折返回去,看了看垃圾桶裡的三明治。


 


包裝還在,應該還能吃。


 


我毫不猶豫撿了起來,想留著中午當午飯吃。


 


一回頭,發現宋荔站在身後,正一言難盡地看著我。


 


「宋總早!」我很有禮貌地和他打招呼。


 


宋荔穿著得體的西裝,假裝不認識我一樣,目不斜視從我身邊走過去了。


 


到了公司,他把我叫進辦公室。


 


「公司沒給你發工資嗎?我的員工要在垃圾桶裡撿飯吃,我臉往哪擱?」


 


他一米九的身材杵在我面前,我弱小無助又可憐地仰視他。


 


「我沒錢吃飯了宋總,對不起,給公司丟臉了。那個不是撿的,是我自己買的!」


 


「不管怎樣都不能吃,垃圾桶多髒啊,吃出問題我還得給你叫救護車!」


 


他揉了揉眉心,說:「今天晚上公司聚餐,多吃點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宋荔現在好像高中教導主任。


 


刻薄語氣,菩薩心腸。


 


6


 


下班後我先回了趟家。


 


陳褚說他的電腦太舊了,系統帶不動,所以想把我那臺蘋果筆記本拿去用。


 


我正在裝機,讓陳褚幫我看群消息,看聚餐去哪吃。


 


「他們說在格林酒店吃自助。」


 


忙完後,我拿過手機,發現群聊天被刪掉了。


 


陳褚抱著電腦,說:「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可是我在他的眼裡沒有看到絲毫歉意。


 


我擺擺手:「沒事,太晚了你快回去吧。」


 


格林酒店在城南,而我住的地方在城北,過去要一個小時。


 


為了無限量供應的甜蝦和三文魚,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坐上了地鐵。


 


直到同事電話打來:「粥粥啊,烤全羊都上了,你怎麼還不過來?」


 


「什麼烤全羊,不是吃自助嗎?」


 


我打開手機,看他們發的圖片還有地址……得,城西的烤全羊!


 


我怒了,轉頭打電話質問陳褚,誰料他一句記錯了,輕描淡寫就掛了電話。


 


我流下了傷心的口水。


 


在群裡回復:「搞錯地方了,對不起,你們吃吧。」


 


順帶發了個委屈的表情包。


 


我悶悶不樂地坐了二十站地鐵回去,一路上肚子餓得咕咕叫。


 


看什麼都覺得刺眼。


 


拎著食物的男生、手捧鮮花的女生、摟摟抱抱的情侶……


 


我想我可能得了紅眼病!


 


人生第一次,我突然很渴望有個正經的男朋友。


 


不把我當冤大頭,不對我漠不關心,高大帥氣溫暖的男朋友。


 


其實,我猜到陳褚為什麼接二連三地針對我。


 


他想留宿,想要關系更進一步。男人即使不愛,也想佔便宜,但是我還沒下定決心。


 


我想過和陳褚分開。


 


但分手了,會有更好的嗎,也許下一個男人心裡也藏著白月光。


 


正想著,電話突然響了,是宋荔。


 


「周粥,我提醒你,不參加集體活動,扣 100 的獎金!」


 


地鐵呼嘯,車窗上映照著我扭曲的表情。


 


「老板,我不是故意不去的,是我男朋友說錯了地址,我也很想吃烤全羊!」我委屈地替自己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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