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打算出去走走，去塞北，去江南，去海邊……
去把前世沒來得及看的風景都看一看。
12
馬上就要啟程進京趕考了。
楊家老大還盼望著自家娘像之前那樣提前告訴他題目。
可這麼多天都沒見她提起。
「怎麼回事啊娘，我還等著考狀元呢！」他急躁得不行。
「那是你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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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我奶又是我奶。你一點用都沒有回來幹啥啊，關鍵時刻給我們拖後腿……」
王大姐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大打斷。
本來最近接二連三的事就不少，其他事忍忍也就罷了。
原本板上釘釘的狀元現在要飛走了，讓他怎麼忍。
當時可是跟其他同窗打過賭了的，他不能輸。
誰都不能阻擋他考上狀元。
王大姐無法理會大兒子的委屈，同時還覺得自己很委屈。
自己什麼都沒幹，如今還躺在床上病著呢，還要接連被幾個孩子嫌棄。
還有她那婆婆，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什麼都不交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跟他們有仇，專門來報復他們一家……
楊家老二突然回家了。
「你為什麼沒給我寄錦囊！為什麼為什麼！」他怒氣衝衝地一手拄著拐，衝到了王大姐床前。
他哪裡會打什麼仗啊，自從沒有收到錦囊，他就沒有再立過功。
這次他被安排去前線，敵人氣勢洶洶嚇得他直往後躲，最後實在太害怕就跑了。
結果跑的時候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斷了腿。
本來已經夠慘的了，竟然還被大將軍問罪，罷了他的官把他趕了回來。
他是跑了，但最後又沒有傷亡，不是還贏了嗎。
為什麼他這麼慘了還要揪著他不放。
滿腹怨氣不敢對著大將軍發泄，他把一切怨氣都轉到了王大姐身上。
兄妹四人各有各的怨氣。
湊在一起商量著既然生病行不通，那就請道士來幫忙，讓道士想辦法把他們奶奶給請回來。
「老人家早已投胎去了，貧道無能為力啊。」
道士掐算一番後，對著兄妹四人搖了搖頭。
「不可能！我奶前段時間還跟我們在一起過！」他們情緒激動半點不信。
「你們怎麼確定那是你奶，而不是其他孤魂野鬼呢。」
「走吧我們，這老頭一看就沒本事瞎編的。」他們根本就不信道士的話，扭頭就走。
道士找他們要卦金也遭到拒絕：「呸，騙子一個還敢要錢。」
「不給你們會倒霉的哦。」道士並不生氣，老神在在道。
對於這話，楊家兄妹幾個並沒放在心上。
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先是莫名踩到狗屎摔了一跤。
又碰到一群人打架，他們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頓。
接著運糞的車經過他們突然翻車，全都被淋了個透。
好不容易到家，卻在跨門檻時齊齊面朝地摔去，磕得鼻青臉腫……
這下也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拼拼湊湊出一些銅板，最後由老大給道士送了過去。
13
道士不行，他們又接著想其他辦法。
「真的要這樣做嗎，這可是我們親娘……」
「我們現在都這麼慘了，作為親娘她更應該體諒我們才對。難道你們想一直這樣下去？」
幾人都沉默了下來。
晚上給王大姐端湯藥過去時，楊家四兄妹齊齊到場。
他們安靜地看著王大姐一口一口把藥喝完，彼此還交換著眼神。
王大姐毫無察覺他們的異樣，隻是覺得今天四個孩子懂事了不少。
放下藥碗，抬頭剛想跟他們說些什麼，腹中卻突然傳來劇痛。
先是疑惑，後又想到什麼，不可置信地看向幾個孩子：「你……你們……」
「您不要怪我們娘，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您放心，我們控制著量的，S不了。」
「嗚嗚……我們隻是想讓奶回來而已，沒有嫁妝我就嫁不了谷哥哥了，那我可怎麼活啊……」
「那些人肯定是看我落魄了故意嘲笑我，等奶回來有了錢，我一定要把他們狠狠踩在腳底下！」
「考狀元這事還要靠我奶才行，等我到時考上出息了我一定給娘請封個诰命回來。」
「奶回來我這腿肯定有辦法的，我不想瘸腿一輩子啊……」
幾人一人一句地，跟王大姐訴苦，說他們身不由己，讓王大姐體諒體諒他們。
等他們說完，王大姐早已昏過去了。
王大姐昏迷中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她在當時生病醒來時，大兒子已經中了狀元。
還有老二老三和小女兒。
老二打了勝仗，被封了將軍，老三也成了赫赫有名的人物，小女兒嫁得非常好。
夢中佔據她身體的魂魄並不是什麼婆婆。
那魂魄自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她身體裡了。
還說她叫紀安安。
她裝可憐地隨便哭一哭，紀安安就答應替她好好養幾個孩子。
紀安安在她昏迷後確實有好好地養幾個孩子，不然現在也不會都這麼有出息。
但她還是對紀安安不滿，誰讓紀安安毀了她清譽出去經商了呢。
同時還妒忌紀安安比她有能力，看紀安安和幾個孩子相處那麼好，覺得她搶了她的地位。
她怕到時候孩子不喜歡自己，所以趁著紀安安熟睡，悄悄佔據了身體。
對孩子一頓哭訴，說紀安安不知道是哪來的野鬼，趁她不注意佔了身體……
兄妹四人本身就對母親有些怨氣，加上這一頓挑撥，簡直恨不得讓紀安安馬上去S。
她這邊假裝剛醒，拖延著紀安安。
幾個孩子悄悄地去尋找道士。
最後成功把紀安安魂魄滅掉了……
後面他們全家一直過著榮華富貴的奢侈日子，晚年她兒孫滿堂十分幸福。
……
14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大姐醒了過來。
她還沉浸在美夢之中沒緩過神。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原本就應該像夢中那樣才對。
看到醒來的還是王大姐，兄妹四人大失所望。
在聽到王大姐說那魂魄好像不是他們奶奶，而是一個叫紀安安的孤魂野鬼時。
他們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
「雲水城那個首富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來著。」
「你看到過那個魂魄長什麼樣子嗎娘？」
王大姐當然看到過：「和你奶長得一模一樣，額頭中央有一顆痣，臉偏圓，眼睛一單一雙……」
「這不和那個首富長得一模一樣嗎……」
我準備出發那天，馬車剛出大門，就被人攔了下來。
攔著的人嘴裡一口一個娘地喊，掀開車窗一看，果不其然是楊家那幾個白眼狼。
此時的他們穿著破爛邋裡邋遢的，不仔細看都差點沒認出來。
「這哪有你娘，要發瘋去一邊發去，別擋道。」管家在一旁皺眉呵斥他們。
「我叫我們娘，哪有你一個奴才插嘴的份，信不信等下就讓娘把你給發賣了。」
小白眼狼惡狠狠盯著管家。
我淡淡瞥著他們：「你們從哪裡冒出來的？我家的下人還輪不到你們來管教。」
「嗷～娘！我們終於找到你了，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我年紀輕輕地哪能生得出你們這麼大的孩子，你們怕不是想敲詐我吧？」
「還有你，沒看錯的話你是之前考了榜首的楊舉人吧, 身為讀書人怎麼能做這麼不要臉面的事, 簡直有辱斯文啊。」
也不知道這些白眼狼經歷了什麼, 難道是想起上輩子了不成？
不會以為找過來我就會認他們吧？
幾人一愣, 顯然沒有料到我會是這個回答。
「紀妹子，我是王大姐啊, 當時還是我收留了你呢, 不然你哪有今天啊……」
王大姐虛弱的聲音響起。
此時大門口周圍已經圍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 個個眼裡閃著八卦的光芒。
「這位大姐真是可笑, 我們從未見過，你是從哪裡見的我呢？」
他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啦。
周圍人也湊熱鬧地嚷嚷著讓他們趕緊走，別在這裡碰瓷紀善人了。
被眾人嘲笑, 他們臉面掛不住：「你就不怕我們當眾爆出你的秘密？」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能有什麼秘密。」
他們暗戳戳地威脅，我根本不怕。
見我不為所動, 他們也不繼續假惺惺地哭了, 轉眼就換了一副面孔：
「你們以為的紀善人實際也不過是個孤魂野鬼罷了, 專門靠奪舍別人身體活著, 之前她奪舍了我娘, 害得我們母子分隔，現在不知道又是奪舍了誰的身體……」
他們說得離譜，並沒有人相信。
見眾人不信, 他們又繼續道：「我今日特意帶了玄清觀道長過來，一定要讓她露出真面目。」
聽到玄清觀，眾人議論聲一滯。
玄清觀的道長那可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是有真本事的。
難道這幾人說得都是真的？不然他們怎麼有底氣帶著玄清觀道長一起過來？
大白眼狼得意揚揚，逼近馬車低聲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等下你可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楊大舉人先是亂攀關系就罷了，現在又來汙蔑我，你怕不是讀書腦子讀傻了吧。
「道長覺得我有什麼問題嗎？」我直接看向一旁站著的道長。
他盯著我的臉仔細端詳一陣，搖了搖頭：「自然是沒有的。」
隨後便拂塵一擺離開了。
聽到道長的回答後人群再次沸騰起來，不過都是指責那幾個白眼狼的。
他們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又聽到眾人的指指點點。
為了證明自己沒錯，竟然端出一盆黑狗血向我潑來。
有馬車的阻擋，並沒有成功潑到我身上。
圍觀的人群都覺得這一家人是瘋了。
實際上他們確實也瘋了。
他們想了那麼多辦法，最後還是徹底落空。
一想到曾經那唾手可得的功名富貴，真的沒了指望, 以後他們都要徹底過苦日子了。
越想越恨, 他們見收拾不了我，就轉頭去打自己親娘。
官兵來時王大姐已經被打得吐血。
他們幾人也被一起帶走了。
當街毆打自己的父母這可是大不孝, 大白眼狼這下徹底把自己功名給作沒了。
圍觀的人全都伸著手指責他們, 有的年長些的氣得拿爛菜葉丟白眼狼們，他們最看不得這種不孝的人了。
還有的拉著自己家孩子現場教學，指著白眼狼的下場讓他們一定要知道孝順爹娘，不然要被所有人罵的。
今天之後白眼狼一家算是臭名遠揚了, 往後的日子都別想好過。
我悄悄讓人給官兵送了銀子過去，讓他們一定好好「招待」一下楊家幾人。
隨後換了一輛馬車，繼續出發。
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不值得我再多費心思。
更不值得我染上他們的髒血。
我未來的天地是廣闊的, 而他們未來將是形同老鼠的一生，不見天日。
我要活出一個和上輩子完全不同，更精彩的自己。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