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那個從來沒有微博賬號的老古板舅舅注冊微博了！
「他發的第一條微博你知道是什麼嗎！
「他說。
「他不是鄉巴佬！」
12
【我天，紀宴時竟然真的是蘇冉的舅舅。】
【宋何遠給蘇冉發的消息好惡啊，還說什麼房號 606 晚上等你，他是鴨子嗎？沒看到蘇冉都不帶理他的嗎？】
【宋何遠塌成廢墟了直接，以後內娛澄清標準就按 18 張 PDF 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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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假女王不該叫打假女王，她該叫打臉女王，一天天的臉被扇腫了誰懂啊家人們。】
……
評論裡的熱鬧我一概不知。
我坐在車裡磨磨蹭蹭了許久，直到紀宴時長腿一邁走到我的窗前彎下身敲了敲。
我按下車窗朝他尷尬一笑：「好久不見啊……舅舅。」
紀宴時冷峻鋒利的下颌繃緊：「下來。」
我扭頭瞥了眼蔣婷，她整個人捂著耳朵把頭埋在膝蓋裡當起了鴕鳥。
「哈哈。」我下車後左右看了看就是不看他，「舅舅您老人家怎麼還親自出門接我？」
頭頂上紀宴時低沉的聲音嗡響：「現在知道叫我舅舅了？以前怎麼不見你叫？
「怎麼，當初指著電視上那姓宋的小白臉鬧著要進娛樂圈，現在還想為了他撇清和我的關系了？」
我唇瓣微張，瞬間想反駁：「我不是……」
「半年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你可真行啊蘇冉。」他咬著牙道，腳下愈發逼近。
系統：【假！他想說你翅膀硬了。】
我特麼聽得出來！！！
我往後挪了挪，故作輕松：「舅舅不是讓我回家吃飯嗎？去你家還是我家？」
萬竹臺院的別墅是我十八歲那年紀宴時送的禮物，和他的那棟相鄰。
紀宴時沉默數秒，說：「你家，我讓方嫂出去買菜了。」
我渾身僵硬走在前頭，總感覺有道熾熱的視線落在身上，隨口問道：「舅舅怎麼最近有空上綜藝？」
「我怕有人談戀愛談得太開心把我給忘了。」沉鬱的聲音從身後飄來。
我腳下差點一踉跄。
這人怎麼老是把天聊S。
13
「你回來幹什麼？」沙發上方雨瑤正蹺著腿看著我眉頭皺緊，質問道。
「這是我家！」我大呼離譜，朝她翻了個白眼。
方雨瑤雙手抱胸，冷哼出聲：「什麼你家！
「我都偷看見了，你房間櫃子裡那份匿名的血緣關系鑑定書，上面寫著兩人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肯定是你發現自己不是蘇總他們的孩子後跑去偷偷做的！」
「而且當初你說要進娛樂圈的時候，他們也說了要把你趕出家門的。」
我眼角抽了抽，趕出家門這句話明明是飯桌上我媽隨口說的玩笑話。
她高高揚起頭，表情傲氣：「我媽給蘇總當了二十三年的保姆，正好我今年也是二十三歲，說不定啊，我才是那個真正的千金呢！」
「你快給我滾出去。」
「你說你要讓誰滾出去？」皮鞋踩踏在地上的聲音。
我扭頭一看，竟然是我爸蘇總沉著臉走了進來。
他身材高大，在商場上歷練沉浮幾十年，板起臉來的時候倒是唬人得緊。
身後紀宴時正幫忙提著我媽的行李，難怪他剛剛接了個電話後就讓我先進來，原來是我爸媽到了。
紀江江女士跟在後面一臉悠闲，嘴裡噙著冷笑看著這場鬧劇。
我離得近，分明看見威嚴的蘇總額頭上正不停往外冒著冷汗：
「我蘇錚就蘇冉這麼一個女兒，怎麼你說她不是就不是了？
「你說你是什麼真千金，我可跟你媽方嫂清清白白半點關系都沒有！
「我付錢讓你媽來照顧冉冉起居，你竟然還敢讓我女兒滾出她自己家。
「要不是我今天回來得巧，趁我不在的時候，你還要怎麼欺負我女兒！」蘇總震怒，方雨瑤被嚇得整張臉慘白。
「先生、太太小冉你們回來啦，還好今天紀少爺讓我多買了點菜，不然還不夠呢，欸，你們怎麼都站著？」方嫂提著兩大袋子腿腳利索地從門外走進。
方雨瑤一見方嫂便小步踱了過去，她緊緊扯住方嫂的胳膊，兩眼瞪大，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媽！你快說！我是你和蘇錚的女兒對不對？
「你從來沒和我說過我爸爸是誰，所以我的爸爸一定是蘇錚對不對？」
她痴瘋般拿手指顫指著我，「我明明聽見蘇冉她偷偷摸摸和醫生打電話確認有沒有血緣關系。
「醫生說了沒有！她是假的！她是冒充的！
「我和蘇冉一樣大，所以真正的蘇家大小姐是我對吧！」
方姨愣怔幾秒，反應過來後，眼角通紅，大力扇了方雨瑤一巴掌。
「方雨瑤，你是不是瘋了！」方姨怒吼出聲。
方雨瑤捂著臉發絲凌亂不可置信地看向方姨。
「我從來不告訴你你爸是誰，是因為你爸是個S人犯，我懷著你的時候他就被判了S刑！」方姨眼淚通紅，流出淚來。
「可是我明明聽見她說沒有血緣，而且那張鑑定書上……」方雨瑤搖搖晃晃跌坐在地上。
「你說的沒有血緣關系的應該是和我，我和蘇冉確實沒有血緣關系。」
紀宴時走到我身邊，對地上的方雨瑤說，「我不是我姐姐的親弟弟，蘇冉查的人，是我。」
他怎麼知道我查的……我驟然抬起頭，卻見他一雙深幽的黑眸深深凝著我。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方雨瑤兩眼失神晃著腦袋。
方姨顫抖著嘴唇同她說：「蘇總一家對我們這麼好，給媽媽工作，資助你上學，小冉也一直對你很好。
「方雨瑤，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有這種想法？」
「對我好又怎樣！
「憑什麼她是大小姐而我隻能是佣人的女兒，憑什麼！」方雨瑤嘶吼出聲，面容猙獰可怖。
我眼尾餘光處卻突然被角落裡某亮光吸引。
【不是，方雨瑤她有病吧？？？】
【方雨瑤的粉絲傻了吧，粉了個保姆的女人還自稱內娛千金大小姐……】
【真假千金文照入內娛版，果然戲劇源於生活。】
這個直播設備怎麼沒關？！
猛地想到節目組說的隱藏懲罰，不會就是這個吧。
我腳下微動，往旁邊小步邁了兩步，擋住方雨瑤跪地哭號的畫面。
卻不想下一秒紀宴時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啞著嗓音逼近我：
「蘇冉，你就這麼不喜歡我？連我靠近你一點你都難以忍受？」
腦子裡系統嗶聲劇烈提醒：
【假！假！假！
【蘇冉愛S紀宴時了。】
我：「你閉嘴啊啊啊！」
14
那天的鬧劇過後，方姨向我和我爸媽十分誠懇地道了歉，帶著有些瘋癲的方雨瑤辭職了。
聽方姨說打算帶著她回到鄉下生活。
我爸媽給了她一大筆錢，倒也沒再多說些什麼。
【方雨瑤大小姐人設被打假女王打假】
【首富之女 蘇冉】
【蘇冉 打假又打臉】
【現在當蘇冉粉絲還來得及嗎】
【紀宴時看蘇冉的眼神】
我看著一列的熱搜，毫不猶豫點進了最後一個。
【這眼神也太赤裸裸了吧，這不是愛是什麼？】
【他們不是沒有血緣關系嗎，這不純純偽骨科禁忌之戀，好嗑。】
【喧鬧的世俗背後是秘而不宣洶湧的愛意，別怪他們，是朕！是朕執意要嗑的！】
看著網友二創後慢放帶著 BGM 的視頻，我咬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才慢慢冷靜下來。
蔣婷的電話突然打來：「姑奶奶，開直播。」
「啊？」我坐起身來。
她激動地解釋道：「你不是幫著警方連破了兩個案子嗎？官方給你的號弄了個打假認證，希望你每周都能撥幾場打假專場，幫助網友打假除惡。」
「好、好。」我掛斷電話後點開某音，藍藍的官方認證標識亮眼極了。
剛點開直播，直播間瞬間就湧入了一百多萬人，饒是我也被這大陣仗嚇了一跳。
【冉姐, 我來了我來了。】
【從來沒有黑過蘇冉的這裡集合！】
【冉家軍為冉痴為冉狂為冉框框撞大牆，撞完大牆順便問聲冉姐和紀影帝真的假的。】
【在一起就摸頭發！】
我默默放下正在摸頭發的手, 輕咳一聲：
「這裡是打假專場哦，我現在將要開啟直播連線，有想要幫忙打假的寶寶們可以點下方的申請。」
「嗯, 第一位幸運觀眾的 ID 是……冉冉向我。」
是我的那位S忠阿姨粉！
【這不是冉冉超話裡做數據很牛的大粉嗎？】
【這幾天考古冉冉，這位氪金大粉姐姐可是從冉冉一出道就一直陪著她了。】
我有些激動地按下接通：「你好！冉冉向我，我記得你。」
視頻那頭先是對著天花板的花白空寂，忽然一隻骨節分明白玉般的手掌入鏡。
「通了？」那頭傳來男人磁性慵懶的聲音。
【臥槽！這個數據女工竟然是個男的？】
【聲音有點好聽怎麼回事？】
鏡頭晃悠著翻轉, 一張帥臉霍然入鏡, 驚起彈幕臥槽聲一片。
「主播你好, 我是冉冉向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畫面那頭紀宴時聲線平穩。
我看著屏幕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大力地眨了眨眸再費力睜眼。
紀宴時的聲音入耳低沉，卻是把我的理智砸得七零八落。
我的S忠阿姨粉竟然是紀宴時！！！
「主播你和宋何遠的戀情是真的假的？」紀宴時金絲眼框後上挑的眉眼微眯。
……
「假！我已經在微博澄清過了。」我說。
他垂了垂頭, 緩緩勾起唇角：「好的，我不怎麼用微博不太清楚, 不好意思。」
【你放屁！你超話明明 18 級！你就是想聽冉姐親口打假！】
【我還以為影帝走的老幹部路線不玩社交媒體，沒想到人家做數據打榜比我還牛……】
我深吸口氣切斷了他的連線：「下一位吧。
「嗯, 第二位幸運觀眾的 ID 是……冉冉還是向我。」
接通後又是那一張鬼斧雕刻般的帥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紀宴時你到底還有多少個小號, 冉冉向你還是向你, 嗑S我了嗑S我了。】
「主播，這次我想問問蘇冉進娛樂圈是為了紀宴時嗎？」他表情故作輕松, 但黑色碎發下的耳垂卻是一整個通紅。
「……」腦子裡打假系統此刻靜默如S雞。
直播間內圍觀群眾飆升到了千萬，不斷有人給我刷起了婚紗蓋頭的禮物。
我咬了咬牙：「是, 因為她想和紀宴時搭戲。」
【啊啊啊啊啊雙向奔赴，一個富婆為愛勇闖內娛，一個影帝為愛甘作數據女工，嗑到了, 嗑到了！】
【原來我也是你們愛情 play 的一環嗎嗚嗚嗚！】
紀宴時挑了挑眉，眼裡帶著笑意和促狹：「主播，你要不要問問我，為什麼要進娛樂圈演電影？」
我忪怔片刻，問道：「為什麼？」
他唇角愈發上揚，淺淡的梨渦若隱若現：「因為很久以前有人說過她最喜歡看電影。
「蘇冉, 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系統：
【假！假！假！他不隻是喜歡你。
【他愛S你了！！！】
番外：
我喜歡好幾年的學長竟然是我的舅舅。
十八歲那年, 我才知道我暗戀好幾年的紀宴時, 竟然和我媽曾經在同一個戶口本上。
我成人生日那天他用他出演的許多部影片的片酬買了萬竹臺院的別墅掛在我名下。
那時候紀宴時還是新人，片酬並不高, 這些錢他也攢了挺長段時間。
我本以為那是男人對女人的愛情。
卻沒想到原來那竟然是長輩對晚輩的親情。
我傷心難過到他來問我喜不喜歡看他演的電影時，都隻隨口喪氣地說了聲我沒看。
那時我正顧影自憐，完全沒注意他的反應，隻隱約記得他說了句。
「那我會更努力些讓你看見我。」
後來紀宴時一步一步走上神壇成了影帝。
我看著娛樂新聞上爆料他下部影片可能將有大尺度感情戲的片段, 忿忿一拍桌, 隨意指著電視裡油頭粉面的某個男人淚眼婆娑地喊道：「我要進娛樂圈！」
我媽和我老爹出去旅遊前，我幫著我媽收拾行李。
我媽突然問道：「小冉，你很討厭舅舅嗎？」
「……不討厭。」我低著頭說。
紀江江女士長籲了口氣放輕松說：「那就好，我一直沒敢告訴你, 生怕你知道他其實不是你親舅舅後對他就更沒有好臉色呢，其實紀宴時他是外公戰友的遺腹子……
「欸？小冉，你為什麼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