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傅琛說要帶我去吃那家我想了很久的餐廳。


 


我們剛到門口,蘇芷就走了過來。


 


她從手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躺著的是一枚水潤的平安扣。


 


蘇芷對我說:“好巧呀阿韻姐!知道你懷孕之後我就孩子備了一份大禮,一直帶在身上。沒想到今天這麼巧,出來吃飯都能碰到你。”


 


她的眼神在我肚子上留戀,上前一步想摸我的肚子。


 


我心裡一陣厭惡,後退著想要躲開。


 


還沒站定,手腕便傳來一陣鈍痛,竟是傅琛強拉著我任由蘇芷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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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是一件任人擺布的商品!


 


傅琛柔聲哄道:“蘇芷她很喜歡孩子的,可惜她職業需求,不能生,阿韻你就當日行一善,對孩子也好。”


 


聞言我的胃裡也一陣攪動,喉頭有異樣的感覺傳來。


 


傅琛第見我動作不對,第一時間伸出胳膊護住蘇芷,驚叫出聲:“小心!”


 


可還是晚了一步。


 


蘇芷的白裙子和裸露的雙腿已經遍布嘔吐物。


 


傅琛條件反射般大力推了我一把,然後掏出紙巾給蘇芷擦拭,再也不管蹲在一旁幹嘔的我。


 


我被推懵了,呆坐在地上看著他皺著眉頭仔細地為她擦拭那些汙穢。


 


直到一包紙巾全部用完,他的目光才終於挪到我身上,一把將我拽了起來。


 


我本以為他是良心發現,顧念我是個孕婦。


 


可不想下一秒,他冷眼睨著我:“給蘇芷擦幹淨。”


 


“我沒帶紙…”


 


傅琛聽見,十分粗暴地扯掉了我的外套繼續去給蘇芷擦拭!


 


傅琛聲音冷峻:“知道自己會孕吐還不往後退一退?人家給你和孩子送禮,你這樣多失禮,也太不懂事了。”


 


傅琛彎腰的當兒,蘇芷衝我揚起一個勝利的微笑,柔柔弱弱地說:“我沒關系的,阿韻姐還懷著孩子呢,風這麼大,吹壞了寶寶怎麼辦?”


 


傅琛不假思索地說:“孩子也沒有你要緊!”


 


“你本來就是敏感肌,誰知道她剛剛吐的這些髒東西裡有沒有過敏原?”


 


蘇芷又說:“琛哥,肯定是阿韻姐誤會我們了,還在生前幾天的悶氣呢,你快哄哄她呀!”


 


傅琛聞言回過頭深深看了我一眼:“何韻,你馬上就是當媽的人了,能不能給孩子做個榜樣?”


 


我心裡一陣委屈:“孕吐是我能控制的嗎?我這麼辛辛苦苦地懷孕又是為了誰?”


 


傅琛:“你不要拿著懷孕當擋箭牌為所欲為!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和蘇芷沒什麼,沒想到你這樣小肚雞腸。何韻,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怒極反笑,小腹卻傳來一陣陣抽疼,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傅琛嫌惡地滿是汙穢的外套扔回我身上,沒有一絲猶豫地脫下自己的外套將蘇芷裹了起來。


 


他就愛她到這樣的地步,就連潔癖都可以不作數!


 


這些年我順著他,總是隨身攜帶湿巾和酒精噴霧。


 


也從來不敢在他車上吃東西,因為他說車廂密閉,空氣不流通。


 


可現在,傅琛把蘇芷塞進副駕,車窗完全搖了上去。


 


秋風蕭瑟,我的視線停留在地上的外套。


 


這是我們第一個結婚紀念日他送我的禮物。


 


看著傅琛的車子駛離視線,我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立刻打車去了醫院。


 


我在手術室即將失去意識時,傅琛終於發來消息解釋。


 


“蘇芷她等下還有活動要出席,時間太緊張了我才送她的,你別多想。”


 


“等我回去給你帶禮物好不好?聽話,別為了這點小事鬧脾氣,不然寶寶也會不開心的。”


 


我做完手術後回到家,一夜無眠。


 


本想親自將離婚協議交給傅琛,卻撲了個空。


 


倒是蘇芷攜男伴出席活動的娛樂新聞衝上了熱搜。


 


每一張照片裡,蘇芷都光彩照人,而傅琛的目光牢牢鎖著她,無限旖旎。


 


我遣散了月嫂,一個人拖著行李箱離開了生活了5年的家。


 


路過傅琛的公司時,突然瞥見手指上的婚戒忘了摘。


 


戴了太久,已成習慣。


 


於是我轉進傅琛的公司,想把戒指還給他,也算是對我自己的十年有一個交代。


 


辦公室的百葉窗沒有閉緊,透出傅琛和蘇芷影影綽綽的背影。


 


“琛哥,這可是一半的股權啊,你都投給我的個人工作室,何韻會不高興的吧?”


 


我看不清傅琛的表情,卻看見他把一串沉甸甸的鑽石項鏈戴在蘇芷脖子上的動作。


 


“何韻跟我在一起,我的錢已經足夠她花了。昨天發生那樣的事,差點害你不能順利參加活動。要不是她懷著我們的孩子,我一定逼她跪下跟你道歉!”


 


傅琛又將秘書叫了進去:“去把這個送回家,再跟太太說一聲我晚上不回去了。要她好好在家養胎,別亂跑。”


 


那是一枚小小的碎鑽,不及蘇芷項鏈上最小的那顆十分之一大。


 


我這才想起,傅琛每次送我禮物都是和我鬧過別扭後的彌補。


 


我把婚戒放在公司,頭也不回地離開。


 


2


 


6.


 


蘇芷給奢牌走秀的慶功會,也是傅琛陪著一起去的。


 


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他給月嫂打了個電話關心我的情況。


 


接到電話的月嫂一頭霧水:“夫人給了我一筆錢叫我以後不用來了,沒和先生說嗎?”


 


傅琛聞言,心跳漏了一拍。


 


蘇芷見到他站在一邊神色不對,走過來扶住他的手臂:“怎麼了阿琛?”


 


“何韻把我給她請的月嫂趕走了,我放心不下。”


 


蘇芷批了撇嘴,給傅琛遞了一杯香檳:“你也太拿她當回事了。這麼早就請月嫂,她都還沒怎麼顯懷呢。”


 


“不,我總覺得不對勁…”


 


“你想太多了!何韻不是一向最賢惠了麼?肯定是覺得沒必要才趕走的,她產檢都能一個人能去呢!”


 


傅琛聽了,覺得有幾分道理,這才又跟著蘇芷回到宴會上。


 


蘇芷撒嬌說:“琛哥,你那麼在意她,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


 


傅琛感覺自己眼皮直跳,心不在焉地答:“怎麼可能?我是怕我們的孩子有什麼閃失!”


 


不一會兒,傅琛的秘書又打來了電話,被蘇芷摁掉了。


 


可秘書還在拼命打,傅琛的眼皮也跳得越來越厲害。


 


他最終不顧蘇芷的阻止接了起來。


 


“傅總,在公司發現了太太的結婚戒指,還有一份病歷單…”


 


傅琛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手機,指節泛白,大概是怕我病了影響孩子吧。


 


他失控地大叫出聲,全場的目光都投了過來,蘇芷臉上一片尷尬。


 


“什麼病歷單?你把話說清楚!太太怎麼了?”


 


“太太她…流產了…”


 


傅琛把酒杯塞回蘇芷手裡,因為太大力,搖晃的液體濺了她一身。


 


可這一次,他看也沒看,把急得跺腳的蘇芷留在身後置之不理。


 


傅琛馬不停蹄地直接趕往醫院。


 


見到醫生,傅琛情緒失控。


 


“我太太呢?我太太怎麼會流產?是不是你們醫術不精?我跟你沒完!”


 


醫生見到傅琛,滿臉疑問:“何女士說是你同意流產的。”


 


傅琛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何女士說你跟她坦白了事實,同意她把這個孩子流掉了。還說你們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醫生看到傅琛的臉色愈來愈白,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你…你沒告訴她?太太是自己發現的?”


 


傅琛情緒失控,撲上來想要掐住醫生的脖子:“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蘇芷趕到,慌忙上前把二人拉開,安撫道:“琛哥你別著急,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可傅琛推開了蘇芷,自己驅車回家了。


 


打開門,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還空曠了許多。


 


一切與我、與我們有關的東西全被我當做垃圾扔了出去。


 


現在唯一能將我們聯系在一起的,隻有茶幾上那張離婚協議。


 


傅琛顫抖著把那張紙撕了個粉碎,又給月嫂打了通電話:“夫人去哪了?”


 


可月嫂直接掛掉了。


 


她覺得傅琛很莫名其妙,自己的孕妻的去向居然要問一個幾天前就被遣散了的月嫂。


 


7.


 


我下了飛機,悲喜交加地撲進了閨蜜許嵐的懷裡。


 


許嵐看到我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很是詫異:“怎麼帶這麼多東西來?我還以為你隻是過來玩兩天呢,看來是準備賴上我了呀!”


 


我心裡有些愧疚,我和許嵐許久未見面,一見面就是要她收留我。


 


“嵐嵐,我要搬來你的城市生活了,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段時間?”


 


許嵐神色馬上警惕了起來:“怎麼了?傅琛欺負你了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想到傅琛千辛萬苦對我設下的騙局,我嘴角浮現出一抹嘲弄的笑。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對許嵐說了。


 


許嵐聽得眉頭緊鎖,拳頭握得緊緊的:“傅琛這個王八蛋,我要S了他!臭不要臉的狗東西,敢這麼欺負你,我非弄S他不可!”


 


看到許嵐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心裡暖暖的。


 


愛與不愛的分別,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從前是太愛傅琛了,才會被蒙蔽了雙眼,一點小恩小惠就會讓我俯首帖耳。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在許嵐家裡住了一陣子。


 


每天兩個人在一起做飯、追劇,日子過得逍遙而自在,很快就把過去的傷痛拋之腦後。


 


許嵐不放心我的身體,又逼著我去醫院復查了幾次。


 


醫生說我的體質原本就虛,幾次試管再加上流產,以後怕是再也無法懷孕了。


 


許嵐握著我的手,眼圈通紅:“傅琛這個王八蛋,以後一定不得好S!阿韻,你別傷心,以後我有孩子了,你也能當媽媽。”


 


再聽到傅琛的名字,我的心裡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隻是沒想到,與他分別後還能再見,明明我已經換了所有的聯系方式。


 


那天的夕陽很漂亮,隻是傅琛很礙眼。


 


“何韻,你鬧夠了沒有?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


 


他滿眼怒火,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看了他一眼,冰冷的神情刺傷了他:“我不認識你。你擋道了。”


 


以往我總是對他笑臉相迎,溫柔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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