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月底，葉氏集團的千金葉知意來京。
據說，她是為了和霍琛的婚事而來。
對此我並不意外，前世的霍少夫人就是她。
聽聞這個消息，司甜再也按捺不住，氣得砸爛了房間裡的化妝品。
這兩個月她在網上風頭正盛，京圈裡傳言說司氏集團的假千金得到了霍氏太子爺的青睞，即將飛上枝頭。
平日裡各大名媛趴上，富家千金們都圍著司甜轉。
她被捧得飄飄然，越發張狂。
突如其來的霍琛訂婚消息，讓她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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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巴結她的名媛們也都起了疑心，紛紛在群裡質問：”霍少從沒在公開場合帶過你，該不會是你自己炒作吧？“
司甜氣得渾身發抖。
她去了霍氏集團，卻連大門都沒進去。
直到慈善晚宴前三天，霍琛從硅谷回國的消息才傳了回來。
眾人這才知道，今年三月開始，霍琛就去美國考察新項目，根本不在國內。
在機場接機時看到霍琛的那一刻，司甜臉色慘白。
當晚，真相終於水落石出。
霍氏集團裡跟司甜曖昧的那個人，並非霍琛，而是他的司機。
他曾替霍琛送禮物給葉知意，心懷不軌的司甜卻誤以為他就是霍琛。
後來，她主動獻殷勤，他則裝模作樣。
如今事發，司機早已辭職逃走。
隻剩下還在做著嫁入豪門美夢的司甜，得知真相後氣得昏了過去。
第二天，這件荒唐事就傳遍了上流圈子，讓司甜淪為眾人笑柄。
她把自己關在公寓裡，兩天沒有露面。
房間裡不時傳出摔打東西的聲響。
而素來看她不順眼的妹妹卻一點不受影響，看起來心情極好。
晚宴前一晚，司甜跪到了我和司檸的別墅門前。
剛下過雨的大理石地面還湿漉漉的。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跪下，臉色白得嚇人：
“媽媽，姐姐，我知道之前做錯了很多事，惹你們生氣，但我們到底是一家人。
念在我們是親人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吧。”
司檸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卻沒有嘲諷她。
她向來明辨是非，不主動惹事，也不落井下石。
她語氣平靜地回應：“這事就這樣過去吧。”
司甜深吸一口氣，重重地磕在地上。
她用力很大，磕頭聲音很響，額頭很快青了一塊。
她邊磕頭邊說：“求求姨媽和姐姐明天帶我去參加慈善晚宴吧，我保證不會鬧事。
這次我前程盡毀，整個圈子都在看我的笑話，我去參加晚宴還能挽回些顏面。”
13.
“求求媽媽，求求姐姐，妹妹那邊指望不上，隻有你們能幫我了，要是我的名聲徹底毀了，以後在圈子裡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她額頭沾滿泥水，臉上淚痕斑駁。
司檸看向我。
我想起兩小時前，手機上收到的短信。
【妹妹已經安排好了，你我見機行事。】
慈善晚宴上，霍琛心情很好。
聽說司檸和林瑤一起創立了科技公司後，把自己新項目向兩人拋出了橄欖枝。
在場的企業家們也都笑著道賀。
倒是司檸，終究還是個孩子。
雖然努力克制，但眉眼間還是藏不住喜悅，忍不住朝我眨眼撒嬌。
這份喜悅卻很快被打斷。
等到表演環節開始後，司檸喉頭一緊，看向了我。
那群穿著禮服的模特中，有一個身著露背短裙的，格外惹眼。
不是許諾了不會惹事的司甜，又是誰？
我的心懸到了半空中，擔心她會搞出什麼亂子。
好在她跳舞多年，雖然學的都是擦邊網紅舞蹈，但在這種正式場合也隻是顯得妖娆了些。
我用餘光掃過，主桌上的霍總裁和霍夫人並未露出異樣。
好不容易等她下臺，我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
我最擔心的，是她為出風頭，做出一些下不來臺的小醜行為。
沒想到，我的擔心還是成了現實。
不到半杯咖啡的工夫，司甜竟又換了一身綠色禮服上臺。
她擺動身姿，步伐輕盈，舞姿妖娆，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
輕而易舉，吸引了全場目光。
司甜跳得投入，唱得動情。
隻是她不知道，宴會廳裡方才還熱鬧的賓客此刻都已停下，觥籌交錯的聲音早已消失，隻剩一片S寂。
這首《憐花魂》是二十年前一位夜店坐臺女的成名曲。
那坐臺女紅極一時，卻在巔峰時期嫁入豪門。
霍夫人，就是當時紅極一時的坐臺女，可坐臺的那些年，是霍夫人最不願提起的往事。
卻在慈善晚宴上被司甜再次提起。
當晚，霍夫人氣得吐血住院。
14.
霍家當即取消了和我們家的所有合作，公司一下資金鏈斷裂，陷入破產危機。
司甜從回家後一直魂不守舍，精神恍惚。
她本以為能在晚宴上一鳴驚人，卻不想等來的是霍家的雷霆之怒。
如今她抱著妹妹的腿，聲音顫抖，又一次問出那個問了無數遍的問題。
“媽媽，你不是說，這首歌一唱出來，我就能嫁入豪門嗎？”
妹妹不耐煩地甩開她：“還不是你唱得太差，惹得霍夫人生氣！”
她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再說全家破產，不也是一夜爆紅嗎？”
司檸終於忍不住了，冷冷看著司甜：“你還看不出來嗎，你媽這是拿你當槍使，要毀掉我們司家。”
司甜激動地反駁：“你胡說什麼，她是我親媽媽，怎麼會害我？”
妹妹卻得意地說：
“對，我就是故意的，你們很快就會傾家蕩產，我要帶著我的女兒離開這裡。
司甜欣喜若狂，撲了過去：”媽媽，快帶我走，我不要留在這個破產的家！“
妹妹狠狠推開她：”你這個廢物，給我滾遠點！“
她溫柔地拉起司檸：”寶貝，跟媽媽回家。“
司檸難以置信地看向我。
妹妹臉上寫滿得意，冰冷地說：”司清羽，驚訝嗎？你一直疼愛的女兒其實是我生的，而那個蠢貨才是你的骨肉。“
15.
司甜終於明白了一切，慌亂地搖頭，挪動著身子靠近妹妹：
“媽媽，你一定是認錯了。”“我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啊。”
妹妹一腳將她踢開：“你這種廢物，怎麼可能是我的血脈？你隻是我精心培養的一個棋子，是我給那個賤人的報復。”
司檸也慌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不信。”她緊緊抱住我：“這才是我媽媽。”
辦公室裡的爸爸這時開口了：“司映雪，你憑什麼這麼有把握能離開？”
妹妹像聽到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司雲霆，你真是好騙啊！我騙你一次，你還會上第二次當。可笑的是，你不僅被我騙了這麼多次，還為我和親生女兒鬧翻。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把你B險櫃裡的偷稅證據交給稅務局了，等他們查實，我自然能立大功。”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真的開了。妹妹迫不及待地衝到門口，溫柔地對司檸說：“寶貝，該和媽媽一起回家了。”
司檸往後躲了一步，避開她的手。她還要再拉，那稅務人員卻不苟言笑：“她是要走，但你哪也去不了。”
妹妹臉色大變，愣在原地。爸爸神情嚴肅，冷聲道：“你以為是你騙了我們，其實是我們設局給你。你幫對手收買我的心腹，我卻要找他們報仇。”
他聲音發苦，帶著多年的沉痛：“這些年你傳出去的消息，都是我故意讓你傳的。今晚霍琛手裡那份偷稅證據是假的，他們拿到的賬本也都是赝品，經不起審查。”
妹妹渾身僵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她的目光轉向我。我緊握著司檸的手：“妹妹，你換孩子那天，我一直裝睡。趁你不備，我已經把兩個孩子調換回來。這些年你N待又故意養廢的，正是你親生女兒。”
妹妹面容扭曲，發出悽厲的尖叫：“你們這些卑鄙小人！司清羽，司雲霆，你們竟如此算計我，你們不得好……S……”
她身後的司甜面無表情，將水果刀狠狠扎進了她的頸動脈。
鮮血噴濺在司甜臉上，她癱軟在地，昏了過去。
對手的陰謀徹底敗露。
霍琛因偷稅漏稅被判刑入獄，整個犯罪集團被連根拔起。
宣判那天，我陪著爸爸去看判決，他眼含熱淚：“終於可以告慰媽媽在天之靈。”
回家路上，他聲音裡帶著歉意：“清羽，這些年委屈你了。”
我是在一場車禍後被認回司家的。
那晚媽媽開車來接我，卻在路上遭遇意外。
而那個本該離開的假千金司映雪，就這樣留在了司家。
16.
我被認回親生父母家後，司映雪這個假千金被霍家退了婚。
為了報復我，她趁我和丈夫吵架時在他的牛奶裡下藥，後來懷了孕。
我和丈夫因此離婚，她成了他的新歡，生下了司甜。
可司映雪自己都不知道，丈夫那天根本沒喝那杯牛奶。
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丈夫的，是霍家那位總裁留下的。
我偶然得知她和霍總裁這麼多年一直藕斷絲連，籌謀這如何吞並司家，也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對我。
後來她露出真面目，爸爸本想趕她走。
卻意外發現她背後另有勢力，隻好將計就計。
為了引出幕後黑手，替媽媽報仇，我和爸爸演戲多年。
但我們從來都是彼此信任。
他語氣沉痛地說：“一直以來，我最虧欠的就是你。”
我緊握爸爸的手，往事如煙。
司甜連續昏迷好幾天，醒來後失去記憶，變成了傻子。
醫生說她受到的打擊太大，精神狀態很難恢復。
我把她送到了郊區的一處療養院。
這件事我誰也沒說。
其實她是我親生的，可我不想認她了。
司檸和陸寒又聯手拿下幾個大項目。
兩人配合默契，偶爾加班到很晚，都是陸寒帶著同事送司檸回家。
陸家來提親那天，我覺得很有緣分。
上輩子我看中的女婿，這輩子又以這種方式成了我女兒的丈夫。
陸寒表面冷淡內心溫柔，為人正直。
最重要的是，陸家家教嚴格，從不沾花惹草。
而陸寒更是當著司檸的面發誓，要像他父親一樣，一生一世隻愛一個人。
倒是爸爸看著這對新人，眼神裡滿是感慨。
他望著窗外，聲音有些哽咽：“如果當年我能早點看穿司映雪的真面目，你媽媽也許就不會......”
我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眼角的皺紋。想起媽媽還在世時，他們一起打拼創業的日子。
那時候他們剛開了第一家公司，經常忙到深夜。媽媽總是笑著給他送宵夜，兩個人在辦公室裡一邊吃一邊討論第二天的計劃。
“爸，媽媽在天上一定為你驕傲。”我輕聲說。
他擦了擦眼角：“你媽媽要是知道你現在這麼出息，一定很開心。”
司檸結婚前夜，非要跟我睡一個房間。
從她兩歲起，就沒再跟我同床共枕過。
我以為會不習慣，沒想到躺在一起卻那麼自然親密。
17.
或許這些年的相處，我們早就是真正的母女了。
外面寒風呼嘯，玻璃窗上結了一層霜。
司檸挽著我的胳膊，輕聲說：“我去看了妹妹，她還是老樣子。不過我覺得，她比以前開心多了。”
我沉默片刻：“這樣也挺好。”
司檸停了很久，才小聲說：“媽，其實我是小姨的孩子對嗎？”
“我仔細對比過，我和她長得有點像。”
她抓緊被子，聲音哽咽：“前幾天我做了個夢，夢裡被小姨打罵的是我，餓肚子的也是我……夢裡，你還偷偷給我送吃的，幫我藏了好多書……”
我摸了摸她的額頭，笑著問：“那在你心裡，誰才是你媽媽？”
“當然是你。”
“在我心裡，你也永遠是我的女兒。”
這就足夠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