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與程氏太子爺冷戰的第三天,我主動打電話找他和好。
他輕飄飄地來了句:
「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我不哭也不鬧,默默掛斷電話。
五年後,在他妹妹的婚禮上,他手捧鑽戒,單膝跪地跟我求婚。
我嘲諷地笑了笑:「程聿州,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要一個離過婚的男人?」
1
「我的梁大小姐,人都到齊了,你還在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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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有一個人還沒到。」
「我靠,不會是褚染吧?」
「咣當」一聲,是玻璃杯摔碎的聲音。
我收斂好情緒,按下門把推門而入。
「抱歉,我來晚了。」
我的視線不偏不倚地跟坐在中央的那人對視上。
程聿州眼眶泛紅,眼裡飽含著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衝過來攥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齒道:
「褚染,誰允許你當初不聲不響離開的?
「我他媽找了你整整五年。」
說得我跟個渣女似的。
可是,明明當初不要我的人是他啊。
2
我是受梁家資助長大的。
來到梁家的第一天,程聿州就表現出了對我的不喜歡。
他冷哼一聲:
「鄉下來的土包子可真醜。」
因為他的這句話,每次他來梁家我都會刻意避著。
直到我和他上了同一所初中。
放學回去的路上,我碰巧撞見程聿州被隔壁學校的幾個人毆打。
出於對梁家的感謝,我給他找來了保安。
見他安全後,我默默離開,沒想到這家伙追了上來。
他站在我面前,不急不緩說道:
「同學,謝謝你剛才救了我,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褚染。」
他微怔了下,隨後不可置信地開口:「你是住在我姑姑家的那個褚染?」
我點頭以示回應。
他裝模作樣地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
「那個,你變化還挺大。」
我作勢要離開,這家伙一把抓住我的手。
他低咳一聲,難為情開口:
「可不可以不要把今天的事說出去?」
「好。」
那天過後,程聿州開始頻繁地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他強行把我帶進了屬於他們的那個圈子。
在他成人禮那天,他突然跟我告白。
我以有喜歡的人為由拒絕了他。
我深知自己和他不可能,哪怕再喜歡他,我也隻能選擇在源頭掐斷。
高考結束的那個夜晚,他兄弟蔣燃給我打來電話。
「褚染,你再不過來,他真的要喝S了。」
我趕到包廂時,程聿州還在喝,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瓶,悶聲道:
「別喝了。」
他垂眸看我,聲音又冷又沉:「褚染,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我眼眶漸漸湿潤,語氣微澀:
「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
我將酒瓶放回原位,轉身打算離開。
程聿州卻突然將我扯進懷裡,聲線喑啞至極:「別走,染染。」
他語氣近乎哀求:
「你喜歡的那人什麼樣,你告訴我,我可以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你可不可以也給我一個機會?」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程聿州,心裡是既心疼又難過。
我抬起眼眸,聲音平緩而堅定:
「不用變,我就喜歡你那樣的。」
在他錯愕的目光中,我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這天過後,我和程聿州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許多人都不看好我們的這段感情。
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和一個養尊處優的太子爺,這段感情怎麼可能會走得長遠?
確實走不長遠。
要不然這段感情也不會還沒到七年就已結束。
3
我平淡地掀起眸子:「程聿州,聽說你和沈如茵離婚了。」
話音剛落,他身形倏然一頓。
我慢慢抽回手,聲色很是平靜:
「當初說分手的人不是你嗎?」
……
和程聿州在一起的第六年,我和他發生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
公司領導送我回家,剛好被他撞見,他執意要我辭職去他旗下的公司上班,我拒絕了。
那天他氣得摔門而走,我隻覺得莫名其妙。
冷戰的第三天,我跑去他常去的會所找他,卻無意間聽到他和蔣燃的對話。
「你真打算為了公司繼承權和沈如茵結婚?」
「嗯。」
「那褚染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隻能暫時先瞞著。」
「關鍵是瞞得住嗎?」
「瞞得住。我和沈如茵約定好了,婚後各玩各的,這段婚姻不會公開,沒幾個人知道。」
我呆愣地站在門外,一股透徹的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我伸手摸了摸臉頰,竟是滿臉淚水。
心口更是疼得快喘不過氣來。
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說出挽留的話。
可剛出會所,我還是掏出手機給他打了電話。
我強壓著哭聲:「程聿州,我答應你,明天就去你公司上班,你回家好不好?」
我原以為他會有所動搖,結果他卻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褚染,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我默默掛斷了電話,隨即買了飛往國外的機票。
從回憶中抽離。
程聿州眼底沉黑隱晦,頓了許久才說:
「染染,你那天沒聽我把話說完。」
「不重要了。」我聲音很輕。
我靜靜地望著他:
「今天是梁月和蔣燃的婚前單身派對,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3
一場熱鬧的狂歡派對直至凌晨一點才結束。
回到酒店,手機響了下,是陳南津給我發來的消息。
【染染,今天玩得開心嗎?】
我回了個「超開心」的表情包。
他那邊過了半晌才回:【嗯,早點休息。】
還順帶發了一個狗狗委屈的表情包。
我低笑一聲,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這老男人的別扭。
我:【乖,等參加完婚禮我就回來。】
那邊秒回:【好。】
在我最狼狽的時候,我遇見了陳南津。
租房被騙,錢被偷光,在小區樓下差點被流浪漢侵犯成為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來到高樓,打算結束自己的生命,是陳南津救了我。
他將我帶了回去,給我提供了一份工作。
許是怕我再次想不開,他帶我輾轉了多個城市,去了不少景區。
漸漸地,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陳南津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清冷矜貴,成熟穩重,談吐不凡。
我能明顯感受到他對我好像不一樣。
可那時的我心裡還沒放下程聿州,我隻能裝傻充愣。
在一次酒局中,他被愛慕者下藥。
他的助理敲響我的房門,一臉為難地說:
「褚小姐,陳先生被下了那種藥性強烈的東西,隻有你能幫他。」
我微怔了下,隨後說:「你可以找他之前的女人。」
「陳先生至今沒有過女人。」助理語調冷淡無奈,「我找其他女人,陳先生想必會毫不猶豫拒絕。」
助理的言下之意很明顯——
找我就不會。
我來到陳南津房間,他就泡在浴缸裡,神情隱忍克制,胯下那東西更是大得驚人。
我脫掉衣服,踏進浴缸與他徹底坦誠相見。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我抱住他的脖頸貼了上去。
他整個人徹底失控,莽撞地闖了進來。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自知已經無法繼續待在他身邊,便默默收拾東西離開。
我剛到機場沒多久,陳南津就追了過來。
他神色緊繃,連拐杖都來不及拿,踉踉跄跄地朝我走來。
他緩緩走到我面前,喑啞的聲線帶著祈求的意味:
「染染,我承認昨晚是我卑劣,可不可以不要走?」
在他的再三挽留下,我最終留了下來。
之後,我和他都彼此心照不宣地不提那晚。
可我沒想到的是——一個小小的胚胎竟在短短的一個多月萌芽。
我拿著預約好的流產手術單,坐在樓梯口哭了好半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南津出現了。
他喘著氣,看樣子是跑樓梯上來的。
他蹲在我面前,溫熱的指腹輕輕抹去我眼角的淚水。
聲音平緩而溫柔:
「染染,給我一個照顧你和孩子的機會,好不好?」
我不忍心將孩子打掉,最終答應了他,和他在國外結了婚。
婚後他對我是真的好,和他相處的過程中,我不知不覺對他動了心。
最後愛上了他。
5
一周後。
婚禮現場,我望著臺上互相交換戒指的新人,由衷地替他們感到高興。
扔捧花環節,伴娘們爭先恐後地選好位置,沒想到捧花卻準確無誤地落到了我身上。
就在這時,程聿州緩緩朝我走來,他手捧鑽戒,單膝跪在我面前。
「染染,嫁給我。」
我撫摸無名指上的戒指,嘲諷地笑了笑:
「程聿州,你憑什麼以為我會要一個離過婚的男人?」
我將手上的戒指攤在他面前,輕聲說:「更何況,我已經……結婚生子了。」
程聿州怔愣了好幾秒,臉上浮起可笑的荒謬:
「染染,我不信,你那戒指上刻的明明是我的姓氏。
「我跟沈如茵的婚姻有名無實,那不作數。
「我承認今天的求婚有點倉促,你不答應很正常,下次我會注意。」
梁月的婚禮上,我並不想和程聿州鬧得太過難堪,便沒有和他過多廢話。
賓客散去,梁月將我拉到一旁,很小聲地問:
「染染,現在沒有別人,你實話告訴我,你真結婚生子了?」
「嗯。」我眼裡漾出笑意,「我在四年前就結婚了,我有個三歲的女兒,她小名叫甜甜。」
她明顯松了口氣:「你結婚了也好,總比嫁給我哥這個爛人強。」
「染染,你盡量早點回去。」她握住我的手,皺著眉道,「我哥發起瘋來,你知道什麼樣子。」
「嗯。」
回到酒店,我的護照不翼而飛。
問了酒店前臺,才知道是程聿州拿走了我的護照。
6
在聽到褚染說出已經結婚的那一刻,程聿州心裡莫名有些驚慌。
不過仔細一想,褚染當初那麼愛他,怎麼可能輕易跟別人結婚,她一定是故意騙他的。
她手上那枚戒指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年跟沈如茵結婚也是迫不得已,他想著先把公司繼承權拿到手,等大權一握,他就跟沈如茵離婚。
褚染那麼愛他,應該能理解他,畢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兩人有更好的生活。
在包廂接到褚染電話的時候,他真是又驚又喜,以往兩人吵架,都是他先求和,沒想到她這次這麼主動。
於是他故意說出了那句「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他想看她是什麼反應,沒想到她居然直接掛了電話。
還挺有脾氣。
得,過兩天再回去哄她。
不過他沒想過的是,褚染竟然會突然離開。
他以為她隻是鬧一下,過幾天就會回來。
一個月過去,褚染破天荒地沒有回來。
他想著那正好,他先和沈如茵領證,等他離了婚,褚染應該就會回來了。
可是兩年過去,他將公司的大權盡然握在手中,也和沈如茵順利離了婚。
褚染還是沒有回來。
他這才意識到,褚染好像真的不打算回來了。
他開始瘋狂地滿世界找她,卻怎麼也找不到。
在包廂內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差點哭出聲來。
他的染染終於回來了。
程聿州怕她再次不聲不響地離開,從婚禮現場離開後,就去酒店拿走了她的護照。
他前一秒還在想她,她就給他打來了電話。
「程聿州,你快把我的護照還我。」
他看了眼地上殘餘的紙灰,黯著眸子笑:「染染,我已經把它燒了,你休想再離開我。」
咆哮的女聲從手機那頭傳來:
「程聿州,你丫的就是個混蛋。」
說完,電話就被無情掛斷。
程聿州低笑出聲,他的染染還是一如既往地可愛。
7
掛了程聿州的電話後,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給陳南津打了個電話。
他那邊過了好久才接:「染染,你這個點不是已經登機了?」
「陳南津,我暫時回不來了。」
他沉默半晌,用一種幹澀且生硬的聲音問:
「所以……你不要我和甜甜了?」
聽到這話,我心裡某處像是被什麼拉扯著,突然疼了一下。
在我和陳南津的婚姻中,他一直處於弱勢地位。
他極其缺乏安全感,生怕哪天我就跑了。
「沒有不要你們。」我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說,「我護照丟了,補辦需要時間。」
我聲音悶悶:「南津哥哥,你可不可以自信點?像你這樣財大氣粗,器大活好的男人,我上哪兒找去?」
「你護照怎麼丟的?」他低咳一聲。
我認真思忖了下:
「就……酒店的工作人員收拾房間,誤把我的護照連帶著垃圾一起丟了。」
「工作人員不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他默了下,「染染,我要聽真話。」
我實話實說:「程聿州把我的護照燒了。」
他聲色異常平靜:「嗯,我知道了,我先繼續工作了。」
我盯著被掛斷的電話,久久不能回神。
陳南津居然沒有生氣,他明明最在意我和程聿州的過去了。
在聽到我要回國參加梁月的婚禮時,他生怕我一去不復返,說什麼也要跟來,我拒絕了。
我不想讓他跟程聿州有什麼正面交集,也怕他從旁人口中聽到我和程聿州的過往,然後醋壇子打翻。
在我回國前夕,他折騰了我半宿。
他附在我耳邊,嗓音低啞:
「染染,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比我更愛你了,記得早去早回。」
8
第二天中午,我被一通陌生電話吵醒。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
「褚染,來品尚見我。」
梁母說完就掛了電話,不給我開口拒絕的餘地。
我簡單地收拾了下,來到指定的咖啡廳。
她淡然開口:「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本來想昨天走的,可我護照丟了。」我如實說。
她攪拌著杯裡的咖啡,字句清晰道:「我們梁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作為報答,你給聿州生個孩子再走吧。」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對上我的眼,態度冷漠:
「聿州和如茵之前有過一個孩子,但因為你的存在,孩子被聿州失手給推沒了,如茵再也無法懷孕。
「她不忍程家絕後,主動跟聿州提出離婚,如果你能給他們生個孩子,相信他們會很快復婚。」
我頓時被氣笑:「孩子是程聿州推沒的,關我什麼事?我沒有義務要給他們生孩子。」
我起身打算離開,卻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保鏢給攔住去路。
梁母冷聲道:「你覺得你還走得了嗎?」
「程總這是打算非法軟禁我太太?」
陳南津一身銀色西裝,拄著拐杖,一步步朝我走來。
他握住我的手,溫柔地安撫:「別怕,我來了。」
梁母將視線投向我,語氣譏諷:「褚染,你勾搭人的本事見長。」
陳南津幽幽地看著她,神色陰冷:「程總,基於你的人品問題,從今天起,我將終止與貴公司的所有合作。」
他偏頭看向我,眉眼不自覺柔和下來:
「染染,我們走。」
9
上車後,我抱住陳南津。
「你回來怎麼不告訴我?」
「想給你一個驚喜。」他伸手攬住我,沉沉開口,「沒想到你的養母率先給了我一個驚嚇。」
他垂眸看我,薄唇微抿:
「染染,你以前在梁家是不是過得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