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朝玄看了我一眼，面上滿是嘲諷：「鍾樂，好玩嗎？」
「為了破壞今天的婚禮，你真是煞費苦心啊！」
「鍾樂，我告訴你，我已經不在乎你你！」
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堅定，我閉上了眼。
曾經，我是真的愛他。
所以此刻，心髒絞痛的感覺，是我應該承受的。
我沒有糾正他。
我嘆了口氣，許久才開口道：「朝玄，你可曾愛過我？」
Advertisement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他愛我，可他偏偏不信我！
這與不愛也不會有什麼區別了！
既然一開始就是錯的，那麼一切都在今日結束吧！
我聽見他說：「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身後的魔使在靈止的示意下，加重了放在我脖頸處劍的力道。
「師兄，救我啊！我不想S。」靈止的聲音染上了哭腔。
我聽見朝玄清冷的聲音，聽見他說：「今日，你們放了靈止，我放你們離開！」
他選擇了靈止。
我記得以前的話本上說，一個人若是真的在乎你，便永遠不會將你置於險境。
到底還是不在乎啊！
我哈哈笑出聲。
我袖中藏著的刀刺入那魔使的胸口。
刀匕入肉，一擊致命。
我催動靈力，感受著體內磅礴的靈力。
曾經，為了徹底脫離暗域，我封閉了我九成的靈力。
而今，我已經不怕了！
我聽見朝玄說：「鍾樂，我就知道你是魔域魔女！果然都是騙我的!」
他在生氣，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執劍，像靈止攻去。
長劍即將刺入她胸口之時，她終於開始反擊，我沒有抵抗，任由她的長劍穿透了我整顆心髒。
我揚起一抹微笑，靠近靈止耳邊，輕聲說：「靈止，你剛才反季用的靈力和術法，是魔域的，你說朝玄會怎麼看你！靈止，百口莫辯的滋味，你也嘗嘗。」
我的身後，是朝玄撕心裂肺的吼叫，他在叫我名字。
意識的最後一幕，我看了他一眼：「朝玄，你我，生生世世，再不相見！」
我對朝玄的感情，就像那顆碎掉的心一樣。
再也拼湊不出來了。
我解脫了。
曾經，年少時，我就說過，不純粹的感情我不會要。
他既不信我，便算了吧。
10
「假S脫身?金蟬脫殼術，你玩的真好。鍾樂，這是第二次了！」
我與錦南坐在酒樓裡，我將酒放在鼻子下嗅聞，被他拿折扇止住了。
他嗔怪的看了一眼我的肚子，語氣裡滿是不滿：「鍾樂，孕婦能喝酒嗎？」
我將酒杯丟回桌子上，搖了搖頭，本身我也隻是想聞一聞就算了的。
「錦南，我的心碎了。」我這次算不得金蟬脫殼，畢竟我的心，是真的碎了。
我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了。
現在，更是連情緒都淡漠的可怕。
「鍾樂，你本可以全身而退！」
「哦。」我應了一聲。
「最後為何選擇了那樣一個方式？鍾樂，這不是你的性格！鍾樂，你知不知道，這次，如果不是我為你善後，你是要被抓回魔域的！你要的自由呢？曾經為了自由，你可以拋下我！現如今，究竟是什麼，讓你連自由都不要，也要使用靈力！」他的聲音難得有幾分嚴肅。
「錦南，我曾經，真的很愛他。」我對他笑的滿不在乎。
所有熾熱的感情，都在我的心碎掉的那一刻都結束了。
愛錯了人，總要付出些代價。
那顆心，就是代價。
「錦南，我的手被他的劍刺穿的時候，我難過好像要S掉了。錦南，在他說，放了靈止的那一刻，我多想裝作若無其事，可是我做不到！我為什麼做不到，我明明早就知道他的答案啊！」
「大概就是那一刻，那顆心我不想要了。」
我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現在的我，明明沒有心了，身體卻依舊記得當時的感覺。
錦南怔怔的看著我，他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許久，我聽見他說：「鍾樂，對不起。」
我揚起嘴角：「沒關系，我早就知道是你，畢竟，靈止那腦袋，完成不了這般謀劃。」
「我隻是想不明白，如果你能為他放棄自由，那我為何不行？鍾樂，你對我不公平！明明我們才是一起長大的！明明我們才是世間最親近的人！」
「鍾樂，我那麼喜歡你，甚至可以允許你丟下我自己一個人，可你為何不能為我妥協一次！」
「為什麼。」
「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鍾樂，可你為什麼不給我哪怕一點的機會？」
他問我為什麼，我曾經也想不明白為什麼
現如今，明白了。
11
我與錦南，都是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
最難的時候，我想過S掉他，自己一個人活。
我想，最難的時候，他可能也做過這個決定。
可是他懸在我眼睛上的刀遲遲落不下來。
我明明已經做好了他動手就反S的準備，可是他沒有，如此，就連我都沒有了動手的理由。
我與他，就像是兩隻抱團取暖的刺蝟。
靠的越近，對彼此傷害越深。
他受傷時，我會去他傷口上撒鹽，更甚者，給他一刀，他如是。
長期以來，保命已經成為了我們首要的任務。
我們早就忘了該如何好好相處了。
我與他，可以是S敵，也可以是摯友，唯獨不是生兒育女的關系。
他說：「鍾樂，我的後背隻交給你一人！」
十年如一日的S人，我真的累了。
決定假S脫身那一日，他說：「鍾樂，你會後悔的！」
鍾樂從不後悔。
我身上靈力十不存一，學習做個普通人，我從不認為是一件難事。
可事實證明，很難。
直到我遇到了朝玄。
朝玄曾牽著我的手走遍了市井集市；
朝玄曾很有耐心的教我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更甚至，在朝玄面前，我可以流淚哭泣，
我不用強裝堅強，也不用擔心哪天一睡醒一把刀懸在頭頂。
我曾經睡的半夢半醒間對著朝玄說，我想吃城外的豆花。
第二日一早，朝玄就帶了回來。
哪怕我出去玩的再晚，朝玄也會給我留一盞燈。
他說：「鍾樂，我在等你。」
愛上朝玄，我從未後悔過。
知道是錦南做局後，我也真的給過他機會。
一次又一次。
哪怕知道答案。
真的，隻要朝玄在最後一刻選擇了我，哪怕他隻是聽我說一次完整的話。
我也不會選擇那般極端的方式。
可大概，我高估了他的愛。
我與他，走到盡頭了。
就像，我與錦南，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我們隻能是朋友。
鍾樂從不受委屈，所以鍾樂不會原諒他，最好的方式，就是毀了那顆心。
這樣，我就再也不會難過了。
更甚至，我要他，對我歉疚一生。
我要他，此後餘生，都活在痛苦與悔恨當中。
直到他不再愛我那天。
這是我對他，最好的報復。
12
那日，錦南臨走時問我說：「鍾樂，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再遇他那日？」
我點了點頭，不過我已經無暇顧及了。
我是在鍾鈺二歲的時候得到了靈止的消息。
靈止S了。
我心碎那日，朝玄就發現了不對。
靈止在之後朝玄頻頻的S招中，再次用了魔域的功法。
她是魔域魔女的事情再也瞞不住。
瀕S時，她說：「朝玄，一切都是你的錯！」
「當初你就不該救我，我若是不對你一見鍾情，怎會潛入你們師門，又怎會在他們發現我身份時，將他們一一滅口！」
「你說我S了你的妻子！可她，不是被你SS的嗎？」
「是你的不信任，SS了她！」
「哦，對了！你知道她肚子裡到孩子是誰的嗎！別露出這種要哭了的表情，我告訴你！朝玄，孩子就是你的！」
「她天天喝藥扎針也要生下你們的孩子！可你呢！哈哈哈哈哈，你親手傷了她！你個蠢貨，看不清一切，卻來怪我！萬沒有這般的道理！」
「朝玄，你活該！」
「你活該！哈哈哈哈哈。」
那日，朝玄因得知這些真相，受了刺激，一口血噴了出來，直接倒地不起了。
如此，給靈止留了喘息的機會，她借此機會，逃了。
不過，朝玄自此之後，就瘋了。
他四處尋靈止報仇。
大概是心力損耗殆盡，不到半年，頭發就半數花白。
朝玄若是不出手，我也不會放過靈止。
不過，靈止已S，萬事也都有了定論，我早已放下，隻想安心養好鈺兒。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13
朝玄瀕S那日，倒在了我開的酒館門口。
五歲鈺兒聲音洪亮，她說：「娘，門前有個怪人，長得可年輕了，可頭發卻半數花白，好可怕啊！他看著我，還哭了，他說，我長得像他的一位故人！」
我抬手輕撫她的發頂，給了她兩枚銅錢，打發她出去買了糖葫蘆。
她興高採烈的跑了出去。
我看了一眼她的背景，含笑搖了搖頭，真是一個少年不識愁滋味的年紀啊！
我去見了朝玄一面。
有生之年，最後一面。
短短幾年，他已經老得不成樣子。
我給他渡了些靈氣，看著他這個樣子，我卻偏偏想起初見時那個滿身清冷氣，意氣風發的少年。
到底是，物是人非。
我蹲下身子，開口喚他：「朝玄。」
沒有情緒，我還記得他，對他，卻再也沒有感情了。
他似是不可置信一般抬起頭，他竟哭了，他說：「鍾樂，我已經好久沒有夢見過你了。」
「你是原諒我了嗎，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鍾樂，我該信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毀了一切。」
「鍾樂，你理理我，對我笑笑好不好？」
「好。」我嘴角掛起一個微笑。
人之將S，我不打算再刺激他了。
「鍾樂，你原諒我了嗎？」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我點了點頭。
他大口喘息，似乎還想再掙扎一下，最終還是閉上了眼。
他再沒有了呼吸。
朝玄S在了，我S後的第五年的一個春日。
我站起身，將四分五裂的玉簪放入他懷裡：「朝玄，再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