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管家驚惶失措的聲音響起,“裴總,夫人整晚都沒回來!”


他卻冷冷一笑,


 


“我知道了,是江雪讓你打電話逼我回家的。”


 


“你轉告她,別在我面前耍小心思,她不和靈霜道歉就別指望我原諒她!”


 


管家愣了一下,“可我確實沒見到夫人,隻找到了她留下的離婚協議書。”


 


良久的寂靜。


 


裴子琛連呼吸都幾乎停滯,耳邊不斷地響起離婚協議幾個字。


 


他甩開白靈霜纏在腰間的藕臂,


 


連衣服都顧不得整理便發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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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衝擊讓白靈霜額頭撞在玻璃上,不滿地發出痛呼。


 


“子琛哥,你幹嘛啊!”


 


她卻沒得到往日的愛撫。


 


隻有裴子琛冷冷地斥責,“你自己不會系好安全帶嗎?”


 


車還未停好,他便跌跌撞撞跑進家中。


 


接過管家遞上前的文件,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離婚協議上的籤名分明是江雪本人的字跡。


 


而財產分割一欄,她竟選擇淨身出戶。


 


白靈霜嘟著嘴跟在他身後,輕瞥了一眼譏笑道:


 


“江雪姐真會耍把戲,她一個孤兒怎麼可能舍得淨身出戶?”


 


“李管家,快把她叫出來吧,真惹怒子琛哥就不好了,玩笑可不是這麼開的。”


 


她話音落下,李管家的臉也沉了下來。


 


“白小姐這是什麼意思?我還能陪著江雪一起戲耍裴總嗎?”


 


“噴泉裡的血檢測過了,就是夫人流出來的。”


 


“至於她的下落,當晚的監控都斷了,我們什麼也沒發現。”


 


裴子琛卻仿佛沒聽見他們的爭執。


 


他踉跄地跑進江雪平日住的房間。


 


屋裡臭氣燻天,床上沾滿了膿血和汙穢。


 


他從未走進來過,


 


或者說根本沒真正關心過江雪的生活。


 


可阿雪那麼愛他,怎麼舍得因為這點小事就和他離婚?


 


他昨晚確實有些過分,


 


可也是她先欺負靈霜在先。


 


他呆呆地掃視著陰暗的房間,卻發現床頭放著一支錄音筆。


 


裴子琛顫抖著手拿了起來。


 


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播放鍵。


 


他聽到了醫生勸告自己收手卻被他責罵,白靈霜滿含嘲笑和諷刺的挖苦聲,他們在花房纏綿的親昵交合聲。


 


也是在錄音中,他才知道自己被蒙蔽的真相。


 


白靈霜根本不需要孕婦作為實驗對象,


 


她隻是不希望江雪懷孕生下江家的繼承人。


 


她後悔當年拒絕裴子琛的示好,想除掉江雪成為裴夫人!


 


他雙腿一軟,無力地跌坐在地。


 


裴子琛雙手捂住臉,泣不成聲地哭了起來。


 


他知道得太晚了……


 


原來沒有所謂的人體實驗,一切都是白靈霜的謊言。


 


他竟為了一個女人的嫉妒心,傷害了自己的妻子和沒出世的寶寶!


 


裴子琛跪在地上的聲音太響,


 


白靈霜被吸引而來。


 


她捂住鼻子厭惡道:“子琛哥,你聞不到惡臭嗎?”


 


“江雪姐也真是的,好好的房間弄得像豬圈一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的體味呢。”


 


她掩唇輕笑。


 


下一秒,卻被裴子琛SS掐住脖頸動彈不得。


 


他雙目猩紅,咬牙切齒道:“白靈霜,你把阿雪逼走了!”


 


從未被他如此粗暴地對待過,就連房事他也溫柔至極。


 


白靈霜不免驚恐地拍打著他的手臂。


 


“子琛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放開我,我好害怕。”


 


裴子琛看著她面色白憋得鐵青,才將鐵鉗般的手松開。


 


“白靈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看著她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的樣子,他不禁想起阿雪虛弱的臉。


 


阿雪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在騙她的?


 


他已經足夠小心,阿雪癱瘓後也沒表現出任何異樣。


 


除了那次和醫生的爭執……


 


阿雪明明那麼期待孩子的降臨,她親手織了小衣服,做了虎頭鞋。


 


如今全被他給毀了!


 


他的虛情假意將阿雪刺得遍體鱗傷。


 


直到她再也不願看他裝深情的戲碼,拋下他離開。


 


裴子琛終於認識到,他的阿雪,真的不要他了。


 


他的孩子和老婆,


 


原本屬於他的幸福家庭,都被他親手毀掉了!


 


可白靈霜卻以為他適應了江雪的離開,竟環住他的腰。


 


“子琛哥,江雪姐主動離婚也好,你後半輩子也不能被一個殘廢耽誤啊。”


 


“你喜歡的一直是我,我們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況且江雪姐受藥物影響,日後都不能懷孕,她留下也隻會讓你們裴家絕後!”


 


裴子琛眸色陰鬱地看著她。


 


她還羞怯地抿了抿唇,“子琛哥,之前拒絕你表白是我不對,我們以後好好在一起吧。”


 


“過去我總想著搞研究,到頭來才發現身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人人都說我們青梅竹馬最為相配,江雪一個孤兒隻會讓你被人嘲笑,妄想欺負我就活該被你懲罰,她肯主動滾出我們的家也算識相。”


 


若是以前,裴子琛定會激動地把她摟在懷裡,迫不及待地開始暢想和白靈霜結婚的事宜。


 


可如今已經得知她的真面目,他卻隻覺得反胃惡心。


 


她身上的吻痕仿佛在提示著他的愚蠢和不忠。


 


他可以因為白靈霜一個皺眉,就飛到國外拍下名貴珠寶哄她開心。


 


因為她的幾滴眼淚,就斥巨資買一座島送給她,甚至命上她的名字!


 


就連他原本為江雪準備的生日禮物,


 


一枚他親手制作的粉鑽戒指也戴在了白靈霜手上。


 


他對不起阿雪的地方太多太多,連自己都數不清。


 


卻還自覺深情地與阿雪演戲,隨口關心幾句就能讓她開心數日。


 


裴子琛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的舉動嚇了白靈霜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去。


 


卻被捏住下巴,被迫抬起頭。


 


“白靈霜,你真以為我是蠢貨嗎?”


 


“還是這些年我對你太好,讓你覺得傷害我老婆孩子也沒事?”


 


“我把和你青梅竹馬的習慣當作了愛情,卻忽略了自己真正愛的人。”


 


“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和你在一起,裴夫人的位置隻會留給阿雪!”


 


他不再理會白靈霜不可置信的眼眸。拿出手帕擦了擦摸過她的手指。


 


打電話吩咐秘書,“立刻去查夫人的下落。”


 


“飛機,輪渡,鐵路系統都給我查個底朝天!我就不信一個活人能憑空消失。”


 


他掛斷電話,心裡卻始終覺得不安。


 


就算他能把阿雪帶回家,她真的能夠原諒他嗎?


 


裴子琛不敢想下去,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拽著白靈霜的頭發將她拖進地下室鎖了起來。


 


隻要他狠狠報復這個讓阿雪傷心離開的罪魁禍首,


 


就一定能哄好阿雪!


 


遠在大洋彼岸的我,已經被哥哥接回了家族。


 


當年我回國旅遊,遇到壞人被裴子琛所救。


 


對他一見鍾情的我,不顧哥哥的反對和他結婚。


 


這些年也賭氣地不肯聯系家裡。


 


“阿雪,你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


 


哥哥目眦盡裂地看著被推出手術室的我。


 


他顫抖著手抱起一旁貓崽大的小嬰兒,


 


“小丫頭福大命大,醫生說多觀察就行。”


 


“脊柱我已經找最頂尖的醫師給你修復了,以後多復健跑步也沒問題。”


 


“你放心睡一會兒,有哥哥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我看著女兒皺巴巴的小臉,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去。


 


再醒來時,哥哥在一旁逗弄著女兒。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久違的平靜。


 


原來最珍貴的愛,一直在我身邊。


 


哥哥為我找了八名復健師和營養師,


 


整日圍著我打轉。


 


而女兒在專業育兒團隊精心陪伴下,被養得白白胖胖。


 


經過半年的艱苦復健,


 


我終於可以下地走路。


 


哥哥也將集團名下的珠寶公司交給我打理。


 


憑借著雷厲風行的手段和先進的時尚眼光,


 


我推出的最新產品一經上市便獲得了上億的利潤。


 


在一次代言人拍攝廣告時,


 


我恰好在現場。


 


樣貌俊美的華裔模特卻看著我咧開嘴角。


 


攝影師連聲制止,我心中卻難免疑惑。


 


拍攝結束後,他卻主動將我攔住。


 


“江雪,你還記得我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心中卻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覺。


 


他鼓起臉頰,比畫了一個小胖子的形象。


 


“是我啊,謝明浩!”


 


“你小時候住在我家隔壁,你哥哥出門就把你送到我們家!”


 


小時候父母離世後,哥哥將我帶大。


 


才高中就進入公司管事,格外忙碌。


 


鄰居家的阿姨會把我抱在懷裡哄,他們家的小胖子也會把偷藏的糖果偷偷喂給我。


 


還給我吃出了蛀牙。


 


後來發燒住院,再回家時鄰居已經換了一戶人。


 


謝明浩將手裡的果汁遞給我,“阿雪,我找了好多年。”


 


“當時走得匆忙,都沒來得及留下聯系方式。”


 


“後來我憑借記憶回去找,你早就搬家了,我去你學校問,老師也不知道你的下落。”


 


他眼睛仿佛星星在閃爍,“能再見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從那以後,我們的聯系就變得頻繁起來。


 


謝明浩會被我參加酒會,替我擋酒。


 


在其他模特檔期不夠時,擠出時間免費為我拍攝廣告。


 


我加班時,會帶著自己做的小蛋糕陪我。


 


完成大項目休息時,我們一起去了非洲看角馬遷徙,去了冰島看極光。


 


他陪我去了許多我想去的地方。


 


直到他向我表白,我的心竟然莫名其妙地揪緊。


 


對上他認真的視線,我緊張地開口。


 


“明浩,我有一個一歲大的女兒。”


 


“我以前經歷過很痛苦的一段感情,很怕再受到傷害。”


 


他卻握住我的手,目光灼灼,“阿雪,我會把你的女兒當作我的親生孩子看待。”


 


“你喜歡工作,我就不會讓你圍著家庭打轉,你想休息,我就陪你遍歷山河。”


 


“你放心,我會用自己的努力撫平你心裡的創傷。”


 


“我永遠不會讓你為了我犧牲自己。”


 


我眼中泛起水霧,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會永遠隻愛我一個人嗎?”


 


謝明浩輕輕吻去我眼角的淚珠,堅定道:“從以前到現在,我的心永遠隻屬於你。”


 


在一起後的生活格外幸福。


 


甚至讓我忘記了曾經受過的痛苦。


 


我換了手機號,注銷了國內的一切信息。


 


裴子琛不籤離婚協議書也沒關系,


 


當初在國內用的都是臨時身份信息,如今查無此人,我們的婚姻也不作數了。


 


本以為裴子琛一輩子都找不到我。


 


可一次我主辦的酒會上,我端著酒杯與人談笑。


 


身後卻傳來顫抖的聲音。


 


“阿雪,是你嗎?”


 


熟悉又令人作嘔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回過身。


 


裴子琛醜惡的嘴臉出現在我眼前。


 


“阿雪,我找了你好久,你的腿居然好了!”


 


他激動地撲上前想拉住我的手。


 


我厭惡地皺了皺眉,後退了幾步。“離我遠點,別碰我。”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眼中滿是傷心和難過。


 


“阿雪,你怎麼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年,你怎麼會這麼對我……”


 


我卻隻覺得煩躁,“你裝出這麼深情的樣子不可笑嗎?”


 


“我看到你這張臉,胃裡就反酸水。”


 


周圍的老總投來詫異的眼光。


 


“江總,這是您以前欠下的風流債啊。”


 


“你這眼光可有待加強啊,你先處理,我們一會再聚。”


 


他們又眼色地為我留下了空間解決裴子琛。


 


我深吸一口氣,聲音毫無感情。


 


“裴子琛,你曾經讓我沒了一個腎,害我癱瘓,甚至為了一舉私欲想害S我的孩子,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給你好臉色?”


 


“難不成你還覺得這一年裡,我一直期待自己能見到你嗎。”


 


“你醒醒吧,我不報復你已經不錯了,你還在妄想什麼?”


 


他眼眶瞬間通紅,搖頭道:“阿雪,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錯。”


 


“是我被白靈霜蒙騙而傷害到你,我已經把她送進精神病院供人玩弄了,她的子宮都脫落了!”


 


“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還和從前一樣,我陪你插花下廚,你陪我釣魚打高爾夫。”


 


“隻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們可以再要一個寶寶,你不想生的話領養也可以,我以後一定會做一個好丈夫好爸爸。”


 


我面無表情地等他愧疚地懺悔結束。


 


“已經太晚了,你自己做過什麼心裡都清楚。”


 


他苦澀地抿了抿唇,“阿雪,我是真心悔過,我可以用我這條命發誓,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


 


“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我嗤笑一聲,“我身上做手術的疤大大小小,有的一輩子都抹不掉。”


 


“你覺得我們還回得去嗎?”


 


我話音落下,身側卻傳來奶聲奶氣的呼喚,“媽媽,福福來了。”


 


我扭頭看去,


 


女兒被謝明浩抱在懷裡,小小一團衝我笑著。


 


我展露出溫柔的笑容,張開雙臂把兩人擁在懷裡。


 


“福福怎麼來了。”


 


小小的孩子隻會說幾個字,此時正開心地親著我的臉。


 


謝明浩輕笑著摸摸我的發絲,“福福吵著要找媽媽,還是你魅力大。”


 


一旁的裴子琛已經呆住,呼吸都凝滯般。


 


良久,他才聲音嘶啞低沉地擠出一句,“阿雪,孩子多大了?”


 


我連頭都沒抬,淡淡道:“一歲了。”


 


他激動地喘著粗氣,眼中迸發出光彩。


 


“這是我們的女兒!”


 


謝明浩冷笑著把想湊近的他隔開,“我是福福的爸爸,你是哪來的精神病?”


 


福福看了裴子辰一眼,又怯懦地縮進謝明浩的懷裡:


 


“爸爸。”


 


“我怕這個叔叔,你能不能讓他走……”


 


裴子辰臉色瞬間慘白。


 


他嘴唇微微顫抖,眸光動了動,


 


最終無奈地嘆息一聲,


 


“阿雪,我無數次夢到過我們一家三口生活的場景。”


 


“你在廚房熬湯,我陪女兒玩著拼圖,可是一切都被我搞砸了。”


 


“到頭來,我身邊竟空無一人。”


 


“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你要幸福平安,忘了我這個爛人。”


 


直到他離開,我都沒分給他半個眼神。


 


裴子琛回國一周後,


 


我突然接到了律師的電話。


 


他說裴子琛自S了,S前手裡攥著我們當年的婚戒。


 


留下的遺產全部贈予我,包括公司股份。


 


我沉默半晌,才輕聲道:“捐給福利院吧。”


 


“他的東西,我嫌惡心。”


 


掛斷電話,我起身走向泳池邊的謝明浩和女兒。


 


“玩得這麼開心,福福看看爸爸媽媽誰遊得快?”


 


看著笑得滿臉可愛的女兒,我把手放進謝明浩手中。


 


往後的日子,我們一家都會幸福。


 

T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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