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歷數我爹條條罪狀,說我爹從來都沒想把我嫁於皇上或是攝政王,他通敵賣國,實則是要把我嫁給北族首領。
她洞悉一切,下令S了我爹。
她說我是禍水,已下令在我和親途中截S。
她以為,S人不能說話,就如同當年我親爹親娘,也被她安了個通敵罪名,含恨
而終。
除了說我爹,她還恨鐵不成鋼地說起,蕭奕北這個皇帝讓她太失望。
為了個女人,置天下於不顧。
她要大義滅親,廢除皇上。
蕭奕北拉住我的手,闖進大殿時,太後的臉色變了。
Advertisement
16
她在龍椅側面的座椅上半站了一下,身子顫了顫,又重新坐下。
「皇帝!」
哀家已下令S了她這個禍國妖民的災殃,是你護住了她?
「自古迷戀妖姬的皇帝,都沒有好下場。」
「哀家勸你迷途知返,我與攝政王會為你再護持幾年,待你沉穩了,能以天下萬民為念時,才可重新親政。」
攝政王沈傾朝站在朝臣最前的地方,看著我。
路上的確有刺客,一有蕭奕北的人攔,二有我自己的人阻攔,三有沈傾朝的人阻
攔。
此刻壓根就沒能近我的身。
太後錯估了形勢,還當她謀劃得天衣無縫,無人知情。
實則,無論是蕭奕北,沈傾朝,還是我,都在等著她這一招。
沈傾朝想用她來廢了蕭奕北。
蕭奕北等著她砸了自己的威儀。
而我……
我被蕭奕北拽著一步步沿著大殿臺階往上走。
不等他開口,我先一步冷笑著問太後。
「你也知天下萬民嗎?太後娘娘!」
「當年你也是一句以天下萬民為念,一樣扣給我親爹親娘通敵賣國的罪名。」
「如今故技重施,以為還會如當年一般得逞?」
太後對我知道自己親爹親娘的事,微微有些意外。
不過,對今天這些大事而言,我知道不知道,並不足道。
「什麼得逞不得逞,你親爹親娘本就通敵賣國,齊遠辰也一樣!」
「請問太後,通敵的證據在哪兒?」
「通敵這種事,以你爹的老謀深算,怎麼會留下證據?」
「是嗎?太後娘娘這是沒有證據了?」
「太後娘娘沒有,我可有。」
可惜,不是我爹娘通敵的證據,反倒是太後通敵的證據!
「來人,帶意珠上殿!」
我揚聲吩咐,意珠兩個字剛說出口,太後臉色大變。
「荒唐!」
你果然是妖女,竟敢在朝堂上撒野!
來人!
把這個妖女給哀家拖下去
杖S!
「妖女啊!」
「妖女!」
「太後娘娘怎麼會通敵!」
「妖女惑眾!」
「誅S她!」
「誅S她!」
17
朝臣裡太後的人開始——聲討我。
還有侍衛衝進殿來要取我性命,皆被蕭奕北和沈傾朝攔住。
「各位大人何必著急,誰是妖女,誰禍國,還未可知呢。」
我話音一落,已有人把意珠帶了上來。
意珠有一雙不同於尋常人的眼睛,她的眼珠眼色異於常人。
「各位看她,長得像誰?」
這還用說嗎?
所有人都看向了太後,哪怕是她的人,也都不約而同地充滿質疑地看著她。
皆因意珠,除了瞳色不同,是明顯的北族血統,其他都和太後長得一模一樣。
「各位大人可知她是誰?」
「她不是尋常百姓,更有不同尋常的身份。」
「北族首領之女,意珠,正是當年太後娘娘和北族首領誕育的。」
「母後!」
蕭奕北咬牙切齒,在眾人猝不及防之際,手中利劍往前一送,直接刺中太後的脖子。
「你負朕的父皇!」
「你應該以S謝罪!」
鮮血直濺,太後緩緩抬起手,不可思議地指著蕭奕北。
你……你本來就不是……蕭奕北的劍再往前送。
太後的脖子幾乎就被砍斷了,她到S都瞪著雙目,恨恨地盯著蕭奕北。
意珠哭喊著娘親,撲上前來。
朝堂頓時一陣混亂,沈傾朝也拔了侍衛的劍衝到龍椅前。
「蕭奕北!」
事情都還沒證實,你就弑S生母,如此殘暴之人,怎堪社稷重任!
「今日,你必須給我沈氏一個交代!」
蕭奕北已S紅了眼,反手一劍就朝沈傾朝刺過來。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很久,各執一詞。
朝臣們都傻了眼。
最終沈傾朝落了下風。
群臣思及沈太後的所作所為,對沈氏一族的跋扈厭惡已久,均往蕭奕北這邊倒戈了。
蕭奕北趁勢拿下了沈傾朝,以欺君大罪交給了刑部。
沈太後一生榮光,到S時,幾乎連個全屍都沒用。
種善因,得善果。
沈太後沒做過什麼好事,S得悽慘,葬得潦草,實屬是她罪有應得。
大殿的血跡,洗得幹幹淨淨,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蕭奕北頹唐了幾日,便開始徹底地主政。
算得上精明強幹。
我去祭拜了我爹娘,還有我師父。
我師父一生隻愛她的少年天子。
天子待她也真心誠意。
可,情意到底為何呢?
師父的晚年很悽涼。
她的皇帝夫君先她一步駕崩,是因為年輕時頻頻被她傷,為她傷,身子終究不堪
重負。
大行前,他擔心蕭家皇權最終他落,一步步謀劃,砍了師父幾乎所有的人。
最終,等師父發現她的兒媳沈氏狼子野心時,都無力保全她的兒孫了。
沈氏奪位後,就把師父囚禁。
師父能召見我,訓練我,已是她當年盡全力瞞住了沈氏,最後做的事了。
哗變之後,蕭奕北依舊夜夜入我寢宮。
我始終沒有與他圓房。
並不是為沈傾朝。
沈傾朝對我,也沒有他說的那般情深義厚。
他讓人傳話給我,圖謀東山再起,許諾他為皇,我為後。
我豈會去淪為男人的棋子。
誰的後我的不稀罕,我隻想自己為皇。
18
轉眼便是深秋。
蕭奕北手握大權,朝局穩固。
他一紙詔書下來的那夜,讓我跪在地上接旨。
一封廢後的旨意。
「齊九傾。」
「你知道朕是中意你的。」
「從你在閨閣之時,朕就中意於你。」
可你錯就錯在,不該太聰明,太有謀略。
「朕既想要得到你,寵幸你,又怕朕的身邊睡著一隻雌虎,像朕的皇爺爺和父皇一樣,被女人掌控,不得善終。」
「朕今日廢你後位,把你囚禁起來,會再下恩旨封你為美人,以後一樣夜夜伴君
側。」
「一年了。」
「朕要怎樣忍著,才沒有強行寵幸。」
他捏著我的下巴,定定地看著我,從我的額頭一直看到我的嘴唇。
皇上要夜夜寵我?那林阿蘇可怎麼辦?
「朕要寵誰與林阿蘇何幹?」
「朕從頭到尾,隻中意你一人,不曾碰其他嫔妃一下。」
「是嗎?」
「出來吧,阿蘇妹妹。」
我喚了一聲,林阿蘇便款款邁步進了門。
蕭奕北不可置信地皺眉。
「你!」
林阿蘇!
你!
「沒錯,皇上,您猜對了,我的確是皇後娘娘的人。」
「我入宮的第一夜,皇上寵幸我,對我說,今生隻愛我一人,絕不納二色。」
「等我有所出,日後要廢了姐姐,封我為後。」
「你雖夜夜在姐姐宮中睡,白天卻總會時不時抽個空兒去寵幸我。」
蕭奕北的眉頭不停抽動,最後有些惱羞。
「是又怎樣?」
「朕是天子!」
天子寵幸你,是你的福分!
「可惜我林阿蘇,看不起這樣的福分。」
「你如果對我真心實意,我可能還會放過你一馬。」
「你,放過我?」
蕭奕北笑起來。
笑著笑著,他發覺不對勁了。
他的臉色開始起了變化。
唇色也變得烏紫。
自從他知道我心思深沉,他就防備我,不敢吃我準備的膳食。
他卻沒防備林阿蘇。
「真是最毒婦人心!」
林阿蘇!
齊九傾!
朕何時虧待了你們?
「朕對你們的情意,難道你們不知?」
恐怕不知情意為何物的,是你蕭奕北吧?
「我入宮後你對我示好,從來不都是以我為棋子嗎?」
「搶親立威,借著太後要S我爹娘的事奪她的權。」
「我說出爹娘未S時,你一臉驚愕。」
你本希望太後能真S了我爹娘。
蕭奕北忍著身上的劇痛朝外面喊了一聲:「來人!」
「廢後齊九傾弑S朕,來人!」
19
「弑S你又怎樣?今日,我齊九傾還就要弑S你了!」
「朕乃是真龍天子……你這樣是大逆不道!」
我笑了。
「你為何要顧忌我?你又為何當眾S了太後?不就是因為你怕群臣知曉,你並不是真龍天子嗎?」
「你本就不是蕭家的人,也不是太後所生。」
「這才是太後一直幫著沈氏一族控制你,不讓你親政的原因。」
「沈太後雖說毒辣,對你這個養子倒並不算十分薄情。」
「否則這許多年來,她有無數的機會誅S你,就像她S其他蕭氏兒郎一樣。」
「她如何能想到,你比她還狠。」
「蕭奕北,不,陸奕北。」
「我已找到你的生身爹娘,待你歸西以後,皇陵裡隻會留下你的空冢,你的屍身會回到陸家。」
「齊九傾!」
「你好狠的心!」
「朕尚且要留你的性命,而你,居然直接對我下S手。」
「你可知為何?」
我冷笑著看他。
因為我知道,當年太後賜S我爹娘的主意,是你先想到的。
「你那麼小的年紀就那樣心狠手辣,你說,我如何能信你對我的心意?」
「你!你竟然知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蕭奕北那道廢後聖旨沒機會發出去。
我對外宣稱他病了。
沒多久,蕭奕北駕崩。
蕭氏兒郎幾乎已被沈太後屠戮殆盡。
沒有誰能阻止我登上女帝之位。
師父說,天下本就是她的天下。
我是她徒弟,她的兒孫已經沒有了,待我為她報仇,就要為她管著這天下。
那把龍椅上,往往坐著男子。
即便有師父曾曇花一現,坐過一陣,她還是以腹中胎兒之名。
我沒有如此行事。
我就要稱帝。
朝中重臣,自然有人支持,亦有人反對。
我已經收服了沈傾朝,可以放出來為我所用了。
沈傾朝說,自古君權皆起於鮮血,隻要砍幾個大臣,株連幾個大族,便沒人敢反對我
「來人!」
臣在。
隻要我一聲旨意,整個都城立時會血流成河。
我突然想起孫寂的話,他說,希望我能念及天下蒼生。
「戶部尚書,中書令,吏部尚書,都老了,準他們攜家眷告老還鄉。」
「這……」
「嗯?」
我不悅地皺眉。
沈傾朝還是跪在地上,臣,遵旨!
沒有S戮。
政變前所未有的平和。
十年後,我看著林阿蘇帶來的男寵,眉眼之間,像極了蕭奕北。
我和林阿蘇相視一笑。
會不會曾有某個時刻,他抱著我低聲細語之時,我對他產生過一絲情愫?
那又如何。
漫漫人生,握在手中的權力,可以主宰自己命運的自由,不比隻知朝三暮四的男
子更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