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媽年紀大了，頭頂生出幾根白發。
明明身形矮小，被她護在身後，我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眼見舅媽又要撒潑，衝上來和我媽拉拉扯扯。
我直接反手把她推了出去，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喊個不停時。
我冷笑一聲：「我害她？好笑，這年頭勸她去醫院做檢查也是害人了？
「如果是這樣，那地球上得多出不少S人犯！」
舅媽啞口無言。
尤其是因為她剛剛想動手，有警惕的醫護人員早就喊來了保安，此刻正虎視眈眈看著她。
旁邊的郭浩倒是一臉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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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檢查，其實是給自己單位衝績效唄，你以為我們真的不懂？」
他這副樣子很欠罵。
可惜在我張嘴罵人前，繳費單先來了。
郭浩看了一眼，險些原地跳起來：「手術費這麼貴！居然要好幾千！」
他震驚地仔細查看，確認數字無誤後，居然扭頭遞給了我。
「你是媛媛的表姐，這錢你交了吧。」
我沒接，冷眼看他：「憑什麼？」
「就憑你沒及時告訴我們黃體破裂有這麼嚴重，還害得媛媛現在需要做手術！」
郭浩尖嘴猴腮的臉上滿是理直氣壯。
「就算你不是直接原因，那也是間接，你來承擔醫藥費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別說是我，我媽也被氣得無語，胸口劇烈起伏。
「你腦子有病吧？我女兒沒提醒嗎？難道不是你們沒聽嗎？到底哪兒來的臉怪她！」
圍觀的醫護人員和病人，也三三兩兩開口。
「就是啊，人家早就提醒你們，讓你們去醫院檢查了，自己不聽能怪誰？」
「這算什麼？新時代敲詐方式嗎？」
「果然是一家人，惡心的程度不相上下。」
郭浩要面子。
上輩子能因為被傳染髒病，就覺得把臉都丟幹淨，最後對我痛下S手的人。
此刻面對大家的嘲諷，臉皮更是漲得通紅。
他一雙狹小的眼睛SS盯著我，裡頭泛著惡意。
「蔣柔，大家都是親戚，你別鬧得這麼難看！」
我不為所動，還打了個哈欠說：「有點晚了，媽我們回家吧。」
我帶著爸媽扭頭就走。
不管郭浩如何跳腳，也完全不搭理。
醫院又催得急。
沒辦法，郭浩隻能咬咬牙，自己去交了醫藥費。
我以為這件事過後，李媛媛一家會和我們保持距離。
可等她做完手術出院沒幾天，我又接到了李媛媛的電話。
一張口，就是命令。
「蔣柔，我在醫院，你現在出來接我去做檢查。」
5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又問了一句：「什麼？」
李媛媛聲音裡帶著不耐煩。
「我說，我在你工作的醫院裡排隊！人太多了，你過來帶我插隊！」
她的背景很是吵鬧，偶爾閃過的響亮廣播聲，讓我確認她果然就在醫院中。
但想讓我帶她走捷徑？我可沒這闲心。
我冷漠地說了句：「在忙，沒空。」
李媛媛似乎在電話那頭罵了句什麼，我沒聽見，立刻掛了電話。
十分鍾後，我正在給病人做陰超檢查，門卻被敲響。
同事面露難色說：「蔣主任，外面鬧起來了，你要不去看看？」
我皺眉：「醫鬧嗎？你直接叫保安就行。」
同事表情更尷尬了：「不是……」
但她解釋的話還沒出口，我就聽見李媛媛尖銳的聲音。
「我憑什麼不能插隊？我表姐可是你們醫院的蔣主任，我找自家人做檢查還需要排隊？」
正好這個病人做完了檢查，我讓她等半個小時來拿報告，轉身走出檢查室。
再扭頭，李媛媛的巴掌就落到了小護士臉上，氣焰囂張地罵道：「敢攔我？你叫什麼名字，信不信我找我表姐投訴你！」
小護士本來就是實習的，被李媛媛打了一耳光也不敢罵回去，隻能低聲下氣的道歉。
見狀，我再也忍不住，冷聲呵斥道：「李媛媛，你發什麼瘋？」
她看見我卻絲毫不慫。
「什麼叫發瘋？我可是你表妹，優先做檢查難道不應該嗎？」
我很難想象這話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
見旁邊的同事和病人們眼神微妙，我直接打了個電話叫來保安。
「六樓有人鬧事，來處理一下。」
李媛媛瞪大的眼睛裡滿是怒火。
等保安來了六樓，按住她的手就要將她拖出去時，李媛媛瘋狂掙扎。
「松手！你們怎麼敢這樣對我？我可是你們蔣主任的妹妹！
「蔣柔，你是S的嗎？就看著他們欺負我？」
察覺到大家都不搭理自己後，李媛媛終於瘋了。
她胡蹬亂踹，扯著嗓子大叫。
「你們這是故意要捂住受害人的嘴巴！我在你們醫院被傳染了 HPV，必須要給我賠償，否則我就報警！」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愣了，連保安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將她拖走。
可李媛媛趁著保安呆滯松手的間隙，猛地掙扎出來，獰笑道：
「怎麼？你們敢害人不敢承認？」
她掏出手機，裡面是幾張病變的生殖器圖片，恐怖的模樣讓圍觀群眾紛紛皺起眉頭。
更別提李媛媛還說：「我就是在你們醫院做了陰超檢查後才得了這個病，怎麼，這也不能優先檢查嗎？」
同事連忙解釋：「女士你可能誤會了，我們的儀器都會定期消毒，一般不會出現傳染情況。」
李媛媛卻毫不退縮：「那你敢保證百分百沒有可能嗎？」
作為醫護人員，不能說太絕對的話。
於是同事張了張嘴，又尷尬地閉上。
偏偏李媛媛察覺到同事的退縮，氣焰又變得囂張起來。
「你看，我就知道你們不敢絕對保證。」
她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陰毒的眼神掃過所有人，尤其是我。
「你們給我等著，我現在就讓我老公來替我主持公道，我看看你們誰還敢攔我！」
李媛媛一個電話，不僅喊來了郭浩，連她爸媽也一起叫了過來。
剛看見郭浩的臉，她就哭哭啼啼地撲了過去。
「老公，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李媛媛猛地抬手，SS指著我。
「都怪蔣柔，她故意讓她同事給我做陰超檢查不換避孕套，害我被傳染了 HPV。
「我現在得了病，下半輩子都毀了，你可千萬不能放過她！」
哪承想，郭浩一聽這話，先沉著臉看她：「什麼時候做的檢查？」
李媛媛眼睛一轉：「就是之前做手術的時候啊，你不是說醫生要求我做陰超檢查嗎？
「那個負責檢查的醫生就是蔣柔的同事，肯定是她嫉妒我，讓同事故意害我得病的。」
聽著李媛媛的話，我反而笑了。
她眼中浮現不安，卻咬著嘴唇催促郭浩：「老公你說句話啊！我都被蔣柔這麼欺負了，你怎麼沒反應呢？」
郭浩盯著她，幾秒鍾後，終於有反應了。
可他的反應，就是用力一巴掌抽到李媛媛臉上，直接扇得她踉跄好幾步。
李媛媛懵了：「老公，你打我幹什麼？你不應該去打蔣柔嗎？」
我微微揚起下巴，唇邊露出笑容。
「下次胡說八道之前，你先了解一下具體狀況。
「你做手術那天，我同事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親自換了全新避孕套給你做檢查的。」
6
李媛媛呆滯又茫然的表情，已經讓我明白過來。
她被傳染了 HPV，卻找不到人甩鍋。
又得知那天急救手術前，同事給她做了陰超檢查。
索性將責任都甩給同事和醫院，想汙蔑我們害她得了 HPV。
可惜沒人告訴她，昏迷做陰超檢查時，因為大家不放心。
郭浩和舅舅、舅媽他們，都是親眼看著同事塗抹耦合劑，又更換了避孕套，才給李媛媛做的檢查。
李媛媛捂著臉回過神，卻還是咬S不認。
「那又怎麼了？你們能百分百保證不會被傳染嗎？就算你們換了新的避孕套，那也逃不開關系！」
她的聲音太大，又是咬定不松口的架勢。
哪怕同事一次又一次的科普，也權當沒聽見。
不明真相的病人和家屬們信以為真，竟是躊躇著想離開醫院。
人群之中，我還看見湊熱鬧的人高高舉起手機，用鏡頭記錄下李媛媛猙獰喊叫的模樣。
再讓她鬧下去，醫院的形象都得被李媛媛毀了。
郭浩嫌丟臉，又聽李媛媛嚷嚷著自己得了性病，更覺得臉上無光。
他惱火低吼：「小聲點，得了這種髒病難道很光彩嗎？
「醫生都說了不是儀器的問題，那肯定就是你的原因。再鬧下去，是想讓大家都來看我們熱鬧嗎？」
我沒想到李媛媛居然冷笑一聲。
「我被蔣柔害得染上這種髒病，你不教訓她，反而來打我？
「郭浩，到底誰才是你老婆？你這麼向著她，是不是早就背著我和蔣柔勾搭在一起了！」
眼見著李媛媛已經像瘋狗一樣四處攀咬，我也沒慣著她。
正好不遠處就是醫院派發的宣傳講冊，我抽出一本，拍在李媛媛面前。
「你上個月剛做完急救手術，一周前才出院，可你作為證據的生殖器圖片顯然早就開始病變。
「李媛媛，你造謠之前沒上網查過嗎？HPV 的潛伏期一般是 3-6 個月，有些人的潛伏期甚至長達好幾年。你的病症表現這麼嚴重，一看就不是剛被傳染的！」
這話一出，原先看熱鬧的路人們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還動不動瞥向郭浩的頭頂，仿佛那兒有一頂無形的帽子。
雖說傳染 HPV 的原因，並不一定是亂搞男女關系。
可看見李媛媛瞬間變得鐵青的一張臉，答案似乎在所有人心中都早已浮現。
「你放屁！蔣柔你在汙蔑我！」
她面色蒼白，嘴上雖然還在顛三倒四的亂甩鍋，可語氣已經不像剛開始那麼堅定。
李媛媛緊緊攥著手機，努力維持平穩的聲音威脅我。
「你當眾造謠抹黑，損害了我的名譽權。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但李媛媛的報警電話還沒打出去。
醫院大門方向，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陌生男人。
他幹瘦枯槁的臉上帶著憤怒，一瞧見人堆裡的李媛媛，更是雙眸冒火。
三兩步衝上去，竟是一把拽著李媛媛的頭發。
在她恐懼的尖叫聲中，狠狠踹了她一腳。
「媽的賤貨，你怎麼不早說身上有病？現在好了，老子都被你害得發病了！」
7
這個闖進來的男人，就是李媛媛的出軌對象。
李媛媛剛開始還想狡辯，一個勁說他認錯人了，胡說八道。
可男人隻獰笑著給了她兩巴掌。
「認錯人了？行，我手機裡存了不少你的照片和視頻，幹脆讓你老公看看到底是誰」
眼見著男人就要找出照片和視頻，李媛媛立刻驚惶失措地大叫一聲。
撲上去搶過他的手機，匆忙刪除掉所有的記錄。
但這樣，無疑是證明了男人話語的真實性。
這下，大家看郭浩的表情更是憐憫了。
而被戴了綠帽子，又頗為看重面子的郭浩，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李媛媛？
他氣瘋了，衝上去對著李媛媛拳打腳踢，任由李媛媛痛苦慘叫也毫不留情。
要不是保安及時攔住他們，我又打了報警電話。
恐怕李媛媛的命都得丟半條。
隻是去警局做筆錄時，警察詢問男人是如何知道李媛媛得病的，他抱著手臂懶洋洋回答：「不ẗũ⁷知道啊，就是有人和我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