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完香,我回頭看著阿爹,他頭發白了大半,原本叱咤風雲的大將軍,如今看起來也垂垂老矣。
「阿爹,除了暗影衛,你把將軍府的所有府兵交給我吧。」
暗影衛是阿爹挑的軍中心腹的孩子,從小命人秘密培養,全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為的就是保護我和阿姐。
我阿姐還在時,暗影衛聽她調遣,阿姐S後,暗影衛聽我調遣。
阿爹聞言上前兩步,「若我猜得沒錯,最近朝野動蕩都是你動的手腳,你還想幹什麼?」
我笑了,「阿爹,我想做的,至始至終都隻有一件事啊。」
阿爹顫抖了下嘴唇,半晌才開口,「我知道你一心想報仇,可那是皇室,皇室不穩,天下動蕩,我守了大半輩子的邊疆,深知天下黎民百姓最想要的不過安寧二字,現在好不容易沒有了戰事,萬不可再起兵戈。」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可惜啊,我沒有繼承到您那舍己為人的精神,百姓如何,我一點都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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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S我阿姐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S不能。」
「皇室又如何,他們敢害我阿姐,那我便屠盡皇室。」
阿爹看著我滿臉不可置信,「你阿姐若是在,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她定會痛心疾首。」
「可我阿姐不在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胸口又開始疼,我緩了口氣,冷冷看著他,「我阿姐不在了,所以現在誰都阻止不了我,我不知道什麼家國大義,我隻知道血債血償!」
「無論如何,府兵的兵符我是不會……」
阿爹話還沒說完,臉瞬間蒼白了起來,額頭冒起豆大的虛汗,「你,你……」
「我在香裡下了毒,不過爹不用擔心女兒,我早就服過解藥了,而且這毒也沒什麼,頂多讓你昏迷一段時日罷了。」
我笑著從他胸前摸出兵符,「將軍不舒服,去請府醫。」
青玉出現,「是,小姐。」
她身後跟了兩個黑衣人,扶著我阿爹出去了。
12.
回到東宮的時候,太子已經親自動手打S了兩個小宮女。
「殿下息怒。」
我向他行禮。
「好好好,孤的太子妃,你又跑到哪裡去了,你是不是也看不起孤,你是不是也覺得孤輸了!」
太子怒不可遏,說話間一個巴掌就要落在我臉上。
「我回家找阿爹了……」
太子的手懸在半空中,終究是沒落下來。
我趁熱打鐵,「太子說什麼呢,您怎麼會輸呢,有林家在你身後,你就不會輸。」
太子終於冷靜了半分,稟退了左右。
「你說清楚一點,傳說中林家軍裡面有一支戰無不勝的奇兵,赤羽軍,真的存在嗎?」
太子目光灼灼,裡面是藏不住的野心。
「自然。」我抬頭看著他,「赤羽軍一直都在上京之中。」
太子眼底出現了狂熱之色,「那赤羽軍到底在……」
「太子殿下,這可是最高機密,殿下,已經決定好了嗎?」
我聲音帶著蠱惑。
太子聞言果然出現了遲疑,他在房中來回踱步。
「容孤再想兩日……太子妃先回吧。」
回和風苑的路上,青玉在身側為我掌燈,「小姐所料不錯,太子果然沒有馬上答應。」
冬夜露重,風裡帶著鹹湿的冷。
我看著一地的落葉,冷冷一笑,「那就該走最後一步棋了。」
13.
翌日晌午,用過午膳後,青盞進來稟報。
「小姐,太子往柔然亭那邊去了,嵐月那邊的人,我們都安排好了。」
我點點頭,「那我們也去看戲吧。」
我在去往柔然亭的路上假裝偶遇了太子。
「呀,殿下,你也去看嵐承徽嗎?」
太子狐疑地看了我兩眼。
我趕緊解釋道,「上次是我不懂事,對承徽多有得罪,這次我準備了上好的補品,打算去賠罪呢,現在這種時候,府中安寧才是最重要的。」
我側身,露出旁邊提了一堆補品的青盞。
太子滿意頷首,「難得你有心了,那就和孤一起過去吧。」
我和太子到柔然亭時,裡面安靜得有些過分了,甚至院門口連守門的宮婢都不見了蹤影。
「這怎麼回事……」太子不滿皺眉。
我趕緊回話,「聽聞孕期女子覺淺,大抵承徽在午睡呢,下人們也不敢多打擾。」
太子按捺住脾氣,往裡走去,剛走到閨房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
「嵐姑娘,七殿下要你今晚就動手,現在可是除掉太子最好的時機,他若S在東宮,那完全可以說是畏罪自S。」
「可……可是……」
嵐月還沒可是完,太子就一臉怒氣地衝了進去。
「賤人,你居然敢背叛孤,你知不知道,孤最恨的就是吃裡扒外的人。」
太子一個用盡全力的巴掌直接把嵐月的牙齒都打落了。
嵐月驚恐萬分地跪倒在地,「殿下,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她顯然是怕極了,渾身抖個不停,隨後她看到我,眼睛突然一亮,「太子,是太子妃要陷害我,是她要害我。」
我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殿下,嵐承徽是七殿下的人,那她腹中這孩子,不會也……」
太子徹底憤怒得失去了理智,聞言直接一腳踢在了嵐月肚子上。
嵐月一下子痛得臉色煞白,她爬過去抓住太子的衣擺,「殿下,我是真心對你的,我不是細作……」
腹部劇痛讓嵐月產生了些幻覺,她好像又回到了在青樓當花魁的日子,那種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日子並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不過是當清白人家的正室娘子,可這對於青樓女子而言,簡直是妄想。
可有朝一日,七殿下身邊的人找到了她,他們甚至幫她成功見到了太子,當了太子侍妾,簡直像一場夢一樣。她有了身孕後,便時時幻想,她若生的是兒子,那便是皇長孫,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她也會母憑子貴,日後太子登基,她縱使當不了皇後,當貴妃定然是可能的。
而且她想得極好,太子若能登基,她就將身邊七殿下的人都S了,沒人會知道她是細作。若是太子在奪嫡之爭中敗了,七殿下贏了,那她也可以在七殿下那裡要到不少好處。
可是她竟然暴露了,怎麼會暴露呢,太子來了怎麼沒人通報呢?
嵐月在昏迷的最後一刻看向了我,眼裡帶著恍然大悟和極度的不甘。
嵐月昏迷後,太子仍舊不停地踹向她的腹部,我上前攔住了他。
「殿下,眼下可是一個絕好的翻盤機會。」
14.
太子總算停了下來,眉眼陰蟄地看著我,「太子妃此話何意?」
「殿下你想,連嵐月都是七殿下安插進來的人,那這府中,會有多少他的探子誰都說不準,與其在敵人監視下步步掣肘,不如先發制人,三日後,皇後壽辰宴,就是最好的機會。」
「可……真要走到那一步嗎……」
太子猶疑。
我鄭重地開口,「太子,如今再不行動,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他今日安排嵐月刺S你,你又焉知他沒有後手,這令人防不勝防啊。」
我說著跪了下來,向他行了面見皇上時才行的叩拜大禮,「殿下才是我赤羽軍心中唯一的皇帝,就算是為了阿姐,我也會用盡全力助殿下登基。」
太子眼裡的欲望再次被點燃,可他依舊尚存一絲理智。
「可孤師出無名啊,之後如何跟百官交代?」
「太子怎麼能是師出無名呢,安國公楊祿一家獨大,權傾朝野,肆意妄為,罔顧律法。」
「S楊祿,清君側。」
話音一落,我清楚地看到了太子眼裡的狂熱之色,像燎原的烈火。
我掩住唇邊的笑意,「臣妾祝太子馬到功成,得償所願。」
15
三日後,皇後四十壽辰,京中五品以上官員,皆攜家眷進宮赴宴。
一大早我就從東宮到了鳳梧宮,陪皇後操持宴會事宜。
容皇後雖然已經四十歲了,但仍舊保養得宜,眉目如畫。
但眼底掩飾不住的疲色,讓她看起來像開到荼蘼的花,表面光鮮,內裡已經開始衰敗了。
「妤兒。」她親昵地拉過我的手,「辛苦你了。」
我知道她在說什麼,我點點頭,「兒媳分內之事,母後今日放寬心,好好看戲便是。」
中午壽宴結束之後,所有官眷都在鳳梧宮中陪皇後聽戲。
眾人歡歡喜喜地聽完《五女拜壽》,便期待著接下來的戲。
下面一出,是容皇後最愛的《琵琶記》。
可當幾個角開始唱時,容皇後就發現不對勁了。
「那些昏君隻把綱常敗……」
這句話一出,周圍的官眷都變了臉色。
容皇後依舊坐得一動不動。
我用鋒利無比的金釵抵住她的脖子,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今日的戲,母後可喜歡?」
話音落下,一眾身著重甲的士兵突然衝了進來,把刀架在了驚叫慌亂的官眷脖子上。
「林纖妤!你到底要做什麼?霖兒不會放過你……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驚叫出聲。
我的金釵在她臉上劃出一條極深的血痕。
她也借此逃過了我的挾制,跌坐在地上,捂著臉,伸手指著我,眼裡是滔天恨意,「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S了!」
她發現那些士兵都沒動,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惶恐,「你……你們都是聾子不成,快抓了那個賤人,不然本宮誅你們九族!」
士兵們還是沒動,青玉和青盞上去將容皇後架了起來。
「永和二十三年,八月初七,我阿姐和太子一同入宮給你請安,當天發生了什麼?」
「我阿姐,是怎麼S的?」
我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看著容皇後。
「想好回答,我沒有耐心。」
容皇後終於看清了局勢,臉色變幻幾許,「這……你不都知道,她……她失足落水……」
我眼神一凜,青玉袖中匕首出鞘,一道寒光閃過,容皇後戴著護甲的兩個手指就落在了我面前。
十指連心。她立刻痛得大叫。
「都說了我沒耐心,你若再答不對,我就將你十根手指都剁了!」
容皇後痛到面容扭曲,滿頭大汗,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之後,才緩緩抬頭看我,「小賤人,本宮在這後宮之中待了數十年了,什麼招數沒見過,你想知道?那我偏不如你意,大不了你S了我好了。」
我嘲諷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惜太子,救不了你了,因為他,也快S了。」
我將懷中卷軸掏出,扔在了容皇後面前。
卷軸展開,是一份認罪書。
上面寫清楚了我阿姐那天到底遭遇了什麼。
容皇後看清之後,臉色大變,「你……你怎麼會知道……不對,你既然知道……那你怎麼敢?!林纖妤,你要弑君不成!」
我彎下腰來,捏住她的下巴,「弑君?那又如何,你們自以為S了當天知道這件事的所有宮人,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惜啊,有個人活下來了,還被我找到了,你看,連老天爺都站在我這邊。」
「讓皇後認罪!」
青玉抓住容皇後的斷指,在認罪書最後那裡,狠狠按了下去,深紅的血印,觸目驚心。
容皇後痛得胡言亂語,「你瘋了,你瘋了,林纖柔一個蕩婦,都怪她自己毫無廉恥,勾引男人,她就是S了也活該,活該,她該S,該S!你是報仇了,可她已經S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該S?」我笑出了聲,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你是該S,我阿姐S前所受痛楚,皇後恐怕還沒體會過吧。」
容皇後臉色逐漸變得驚恐,「不,不……我錯了,我錯了……」
「來人,貼加官。」
兩個士兵過來將容皇後按在貴妃榻上,青盞拿了一疊厚厚的桑皮紙過來,覆在了容皇後的臉上。
容皇後拼命掙扎,但仍舊掙脫不開士兵的桎梏。
我拿起旁邊一壺美酒,向著她臉上的桑皮紙倒去。
「皇後,我阿姐溺S在冰冷的水裡,如今,我用你最愛的桃花釀送你上路,也算仁至義盡。」
桑皮紙被酒打湿,牢牢地貼住容皇後的面皮,不一會,那紙上便印出一張猙獰可怖的人臉。
一壺酒淋完,沒過一會,容皇後就停止了掙扎,斷了氣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