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為貞女堂堂主,我與男人私通的消息被人捅出去後。


 


最慌的不是我,而是我那位好皇兄傅雲臺。


 


曾經還未登上皇位的傅雲臺將我抵在皇塌上掐著我的下巴,說我和我娘一樣低賤。


 


後來我果真如他所願,將他的丞相、將軍都納入我的羅裙之下。


 


隻是他這根回頭草,我卻斷不肯再要了。


 


1


 


貞女堂堂主方幼眠曾經是三公主這件事,知道的人都S得差不多了。


 


整個大盛知道此事後還活著的,除了我和傅雲臺外,隻有他的那群S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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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忘了,在傅雲臺眼裡,那些S士不是人,隻是可以隨意折騰的物件。


 


我也一樣。


 


雖說名義上我曾是傅雲臺的皇妹,但我娘其實隻是鄉野的豆腐西施,我爹隻是蠻荒的山村屠戶。


 


若非那年先皇強行納我娘入宮,我壓根不可能和皇室有一銅板關系。


 


皇城內的後宮嫔妃都嫉恨我一個賤民居然能成為公主,玷汙了皇室血脈。


 


所以四年前,無論是前殿御史還是後宮嫔妃皆拍手稱快,因為繼他們口中禍國殃民的柔妃S後,我這個玷汙皇室血脈的小雜種終於也S了。


 


想想當初傅雲臺吃癟的樣子我就想笑。


 


他要我做他的金絲雀,可他自身的羽翼都尚未豐盈,他那天生金貴的皇後親娘先是搞S了我娘,對著傅雲臺說,他若不弄S我,她不介意換個皇子登基。


 


我扣著指甲坐在一旁看戲,看傅雲臺黑著臉不開心我就高興了。


 


誰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傅雲臺他還有後招。


 


三公主薨逝後,新皇繼位。


 


皇城腳的啟山立刻奉旨建了一所貞女堂。


 


我從皇城那四方天地,假S脫身到貞女堂這四方天地,仍是囚牢。


 


籠中鳥。


 


沒辦法,S不了,那就繼續活著唄。


 


四年,倏爾已過。


 


從一開始傅雲臺安排了八個S士輪番看守我,生怕我尋S,到後面的三個,再到兩年前一個S士都沒了。


 


得知最後一個S士都離開後,我和所有貞女們好好搓了一頓打邊爐。


 


貞女姜雪吃得眼淚都飆出來,仍斯哈斯哈繼續涮料,她一邊用細絹擦眼淚,一邊跟我哭訴:


 


“天知道我想吃火鍋想了多久了,終於有了一點家的味道……哦對,火鍋在古代叫打邊爐是吧?”


 


翰林學士家的小女兒柳平雁皺眉:


 


“又在說胡話了,這叫撥霞供,庶民們吃的才叫打邊爐,和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嗎?你那個火鍋又是個什麼東西?”


 


這下身為底層平民的王苓不幹了:


 


“打邊爐怎麼了?不愛吃你別吃!你吃的這菌子還是我摘的呢!”


 


我託腮,一臉姨母笑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


 


真好。


 


不用再和傅雲臺的S士虛與委蛇,不用再遮遮掩掩假裝規訓貞女。


 


天天拿著戒尺規訓貞女們有什麼意思?


 


來這裡的貞女,有喪夫後被貞節牌坊束縛住的,有宅鬥失敗被繼母送來的,總之,一個比一個慘。


 


進了貞女堂,就甭想再出去,一輩子都要搭在這裡。


 


所以我在能力範圍內讓她們舒心些,有何不可。


 


四年期間,外人以為的貞女堂禮教約束與女德的教導我一個沒教。


 


倒是貞女們渴望學而不得的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我命精通的貞女們開班教習了。


 


有人想繼續學貴女們應學的禮儀管家之能,我也派人設了,其他雜七雜八的,有五人以上想學的,我就開設,沒事也會去聽聽,主打一個樊籠中的自由。


 


這些多虧了姜雪的主意。


 


姜雪是貞女裡鬼點子最多的,她嘴裡嘟嘟囔囔什麼“小班制”和“導師制”以及“課程表”我也聽不懂,索性按照她的意願給她封了個勞什子“教育主任”,任由她鼓搗。


 


人闲著就會找點事幹。


 


畢竟,日子還是照常要過嘛。


 


正如今夜,遠處高懸的明燈,我掐著日子,不禁皺眉。


 


做什麼?


 


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宋端止怎麼又來?


 


我不禁揉了揉腰。


 


剛回到房間。


 


我榻前的桌上,宋端止正翻看著我的畫冊。


 


糟糕,這玩意忘記藏起來了。


 


宋端止似乎是剛下了朝就來了,還穿著鶴紋朝服,鴉羽似的睫毛低垂,使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我就是知道宋端止他一定生氣了。


 


本想責怪他今日又不請自來的話吞到了肚子裡。


 


我咽了咽口水,討好似的拉住他繼續翻畫冊的手,順勢窩在他懷裡:


 


“別看啦,這畫冊就是我解悶瞎畫的。”


 


“倒是端止你今天怎麼來了?”


 


宋端止的嘴角似笑非笑:“如果我今日不來,恐怕一直都不會知道,公主的畫技居然如此精湛。”


 


簡單來說,宋端止,當朝小丞相,是我的裙下之臣。


 


之一。


 


“寥寥數筆,就能將蕭將軍的身軀勾勒得栩栩如生,公主好福氣。”


 


我假裝沒聽懂宋端止的陰陽怪氣。


 


“那我也給端止你畫幾幅?”


 


宋端止臉立刻氣得漲紅了,也可能不是氣的。


 


“……荒唐。”


 


因為我畫的是裸著上半身的男子。


 


2


 


我趁機又欣賞了一下畫冊上的勁爆裸男圖,嘖,蕭策的身材真是沒得說,肌肉塊壘分明。


 


滿意地收起以免再氣到宋端止。


 


聳了聳肩:


 


“你看嘛,我都跟你提過很多次要不要畫你,是你不願意我才去問蕭策的。”


 


宋端止擰了擰眉心。


 


蕭策,本朝骠騎將軍,不敗戰神。


 


或許在其他人眼裡,他和宋端止一樣,是我的另一個裙下之臣。


 


畢竟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啟山明燈高懸,是宋端止來的日子。


 


而每月的初七和廿二,明燈低掛,蕭策來。


 


他們兩人也是如今唯二見過我面、知曉我曾是公主的人。


 


往事暗沉不可追。


 


現在能呆在啟山做個土霸王,挺好。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宋端止穿丞相朝服來見我,有種特別的禁欲感,本來憊懶的我起了興致。


 


宋端止似乎有話要說,但禁不止我的糾纏,三五下被我半推半就撲倒在榻上。


 


“宋端止,你真好看。”


 


我親了親他的睫毛。


 


宋端止原本清泠的瞳孔頓時染上了欲色。


 


嘖,別說,看從前不染塵俗的神仙人物的情緒被自己輕易挑撥,真是令人愉快。


 


我正在合計今天要怎麼跟宋端止醬醬釀釀之時,忽然感覺自己背後涼飕飕的。


 


抬頭一看,果然瓦片被揭開了一塊。


 


剛剛我畫中的少年也出現了,正一臉慍怒地看著屋內的我倆。


 


我十分鎮定地攏好衣紗,跟梁上的人打招呼。


 


“嗨,好巧,蕭策你也來了。”


 


蕭策氣得不行:


 


“宋端止!是你說我天天痴纏著公主不懂得節制,所以今天才讓你來跟公主通風報信的,結果你在幹什麼?虧你還說自己節制!”


 


不愧是丞相,宋端止的臉皮比我還厚。


 


他的唇瓣還沾著我的口脂,紅紅的,但他格外淡定地替我整理衣冠,直到蕭策也翻牆進入我房內,他才淡淡地起身:


 


“讓公主高興一些,有何不妥?”


 


“倒是你蕭大將軍一介武夫,不知弄哭公主幾次了,我說你不懂得節制,有錯?”


 


我老臉一紅。


 


急忙打住這個危險的話題:“有歧義啊!我和蕭策就是純練武,蕭策對我嚴格些也是應當的,端止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端止哪哪都好,就是愛吃醋,我受了身子骨弱的虧,讓蕭策日日來教我習武,可宋端止偏不肯,說憑什麼蕭策可以日日見我,他不行。


 


所以每月,我真是應付他倆心力交瘁。


 


我準備找個借口偷溜,轉移話題:


 


“來都來了,不然你們都在這裡坐著等著,我給你們做我剛從其他貞女那學會的香酥蘋果吧,味道那叫一個香!”


 


蕭策當真好騙,一下子就猛猛點頭:“想吃,但今天太晚了,公主下回再給臣做吧。”


 


“沒有下回了。”宋端止道。


 


空氣瞬間一窒。


 


宋端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公主,太後駕崩了。”


 


我一怔,立刻意識到宋端止話裡的意思,卻依舊強裝鎮定。


 


“太後那個老妖婆終於S了,是好事啊。”


 


“三日後,太後下葬,但太後的葬儀不在皇陵,而要在啟山操辦。”


 


“公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聖上要來啟山了。”


 


恐怕我自己都沒發現,我已經控制不住地渾身戰慄了起來。


 


蕭策怕我聽不懂,還給我解釋:“公主莫怕,我的人打聽到,聖上隻是要派S士暗地裡接公主回宮。”


 


我覺得好笑,眼淚都飚了出來。


 


“傅雲臺接我回宮?三公主早就S了,蕭策,你覺得傅雲臺現在要以什麼名義接我回宮?”


 


蕭策有些無措。


 


他不知道四年前,我究竟為何會假S遁逃出宮。


 


陷入冗長的沉默後。


 


我緩了緩情緒,擦了擦眼淚:“蕭策,你可能不知道吧,四年前,宋端止差點就真的成了我的驸馬了。”


 


“好笑吧?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公主,差點就能過正常人的日子了。”


 


3


 


但被傅雲臺攪和沒了。


 


那年宴會上,殿試前三甲可一同參宴。


 


有個格外清俊瘦削的身影,身穿綠袍官服,隻一個側臉就顯得那麼風採雅絕。


 


我心動了。


 


問身邊正兒八經的皇室血脈二公主明瑟:“最好看的那個,是不是今年的探花郎?”


 


明瑟,算是整個皇宮唯一一個願意和我說話的人,她雖是二公主,處境卻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她生母是掖庭宮倒夜壺的宮女,被醉酒的老皇帝就地提槍上陣,結果就懷上了。


 


醒酒的老皇帝把她的存在看成不堪的恥辱。


 


明瑟身子悄悄挪過來,用團扇遮住嘴巴,小聲說:“特別帥對吧?但你猜錯了,人家可是今年的狀元郎。”


 


眾所周知,狀元榜眼的評選乃真材實學,而探花一般皇帝老兒都會選最好看的那個。


 


“怎麼?你想讓他做你的驸馬?”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長這麼好看,還能被選為狀元,他的才學一定比往屆狀元更深厚。


 


這樣的少年,拿過來給我做驸馬,日後就廢了,太委屈他了吧?


 


他有更廣闊的天地。


 


我轉而看向他身旁的榜眼和探花。


 


嗯……


 


過目即忘的長相。


 


但怎麼說都比繼續呆在深宮要好。


 


點兵點將,我在大眾臉榜眼和路人甲探花中,點到榜眼。


 


下一秒,我柔弱無骨地三步兩步走到榜眼身邊,恰如其分地“哎呀”一聲,扭腳落下帔帛的動作一氣呵成。


 


榜眼和探花立刻向後退三步生怕碰到我。


 


朝堂上的人都知道皇帝老兒對我的不喜,誰跟我這個小雜種沾上他一輩子的仕途算是走到頭了。


 


更何況未來的新帝如今的東宮太子也不喜歡我。


 


傅雲臺越來越瘋了。


 


人人都知道,傅雲臺恨我。


 


就像皇後恨我娘一樣。


 


我娘在吃人的深宮裡沒活幾年就被皇後折騰S了,而傅雲臺更享受貓捉老鼠的快感,我沒S成,但也活不好。


 


他小時候,最愛看的戲碼是看我和狗搶食,長大的後他學會了偽裝自己的惡劣,可太監宮女不是傻子,知道東宮和皇後乃至皇帝沒一個喜歡我的。


 


掖庭宮的宮女都過的比我好。


 


最起碼她們日後還有出宮的可能性,而我,在隨著我娘踏入這所宮牆的那一刻就注定要被它啃食幹淨。


 


我快到適婚的年齡了,而大盛許久未和親了。


 


我想過討好傅雲臺。


 


後宮裡做的了主的:皇帝、皇後、傅雲臺這三個人,傅雲臺已經是和我仇怨最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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