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去吧齊衡白,我不是什麼好人。”
齊衡白拉著我御劍逃命,劍尖抖得穩都穩不住。
但還是固執道:“不,你是好人。”
“你師父,不對,咱師父其實是我S的。”
齊衡白身體晃了晃,但還是向著一個方向飛。
於是我觀察著周圍繼續散漫道:“其實我真名不叫嘉寧,我叫蘇寧。”
齊衡白的身體晃得更厲害了,他的佩劍也幾乎要把我甩下去。
我任由自己危險的站在劍身上,終於對他說出了很殘忍的那句話。
Advertisement
“齊衡白,你不喜歡奉道使吧?”
“其實我也是穿越者,不對,換個稱呼是,奉道使。”
齊衡白不走了,他轉過身眼眶通紅的看我。
我摸摸他的頭:“你討厭的事,我也跟著他們做過。”
“我也曾眼睜睜的看著他們SS無辜之人。”
“齊衡白啊,你幫錯了人。”
齊衡白渾身都在發抖,幾乎是咬著牙問:“為什麼,那你最後為什麼會和他們反目成仇?”
我沉默看他。
齊衡白扶著我的肩膀,語聲喑啞:“求求你了阿寧,給我個理由,告訴我,你和他們不一樣。”
“我和他們翻臉,並不是因為我和他們不一樣。”
“齊衡白,我做那些事,是因為我遭了報應。”
齊衡白眼中的光在剎那間湮滅了,我用靈力把前來追蹤的人擋在千裡之外,習慣性的摸著他的頭發道:
“做個普通人挺好的,別再摻和進穿越者的事情裡了。”
齊衡白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再三猶豫。
我卻嘆氣道:“你留下來屬實沒什麼用,別忘了你還有十幾個師弟師妹?都不管了?”
齊衡白這才有所松動:“那我先回去把他們安排好,你,你等我,我不會不管你的。”
我擺擺手,看著這傻小子離開。
想了想,待在原地等了等第一批追兵。
17
其實躲避追S不難。
千年前的那一場大戰,我的老朋友們都嚇破了膽不敢露面,隻敢派些炮灰來前赴後繼的追S我。
這就給了我喘息的機會。
於是,一個S了,兩個S了,十幾個,幾十個,都S了。
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被抬回去,一個又一個的炮灰被逼到我面前。
後面被派來的年輕人嚇瘋了,指著我不斷叫罵:“女魔頭,你吸幹他們的修為修煉,你不得好S!”
我先前說過,我的能力,是無解的。
我可以轉化這世間的所有靈力,包括這些修士體內的。
隨著仙盟派來的人越來越多,我的修為也越來越強。
“他們都是衝著取我的性命來的,難道我還要手下留情,或者SS他們的時候還要考慮溫柔一些?”
“修行這條路,弱肉強食的道理還要我教你嗎?”
再後來,仙盟派了人來求和。
她說:“別鬧了。”
誰鬧了?
她的屍體被抬回去的時候,附帶著我的手書。
我說這個人說話我很不喜歡,要想求和,派個會說人話的過來。
再來的是個少年,他不賣關子,他說:“冤有頭債有主,你想給你媽報仇應該找兇手。”
懸於他頸側的冰刃偏離了一寸,絞緊他心髒的經脈也回到原處。
我笑眯眯的看著他:“繼續。”
“蘇寧,我們抓到了兇手。”
18
我們這一批穿越者的情況有些特殊,我們是群穿。
我和他們也不一樣,我穿越的時候,帶著我媽。
她年紀大了,不能理解什麼是穿越,什麼是修仙,不能理解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她也,沒有靈根。
真奇怪啊,這也是我直到現在都不能理解的一點。
為什麼要把我媽這樣一個完全不理解這個世界,並且接受起來異常困難的普通人召喚到這個世界來。
我媽沒有靈根,我想過挖一條別人的靈根給她用,但她的身體會排斥。
我媽第一次S亡是因為我挖了自己的靈根換給她。
真奇怪,所有的穿越者都可以修行,唯獨我媽不可以。
不僅不可以,這裡的天道似乎還不許她作弊,所以奪走了她的生命。
就這樣,我間接的害S了我媽。
作為外來之物的我媽,被我這個外來之物SS了。
再後來,我找到了重生後的我媽。
這時候的她已經失去了記憶,看到我的時候驚恐又敬畏的向我下跪。
那一瞬間我簡直要瘋了。
她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個原住民了。
我不敢再讓她修行,四處搜羅天材地寶給她,延續她的生命。
我想把她送回去,如果我注定要留在這個世界的話,我想,我能不能把我媽送回去。
幸運的是,登天梯出現了。
可在最後一刻,她S了。
我媽S前的畫面同步到我的腦海裡,我聽到負責保護她的人說。
“一個原住民而已,憑什麼專程派咱們來保護她?”
“你說那個蘇寧,是不是瘋了啊?”
我是瘋了。
我想去報仇,可仙盟大部分的人又是怎麼說的呢?
“蘇寧啊,隻是一個原住民而已。”
一個原住民?
而已?
既然那麼看不起原住民,那就通通S一次吧,去做一個原住民。
畢竟被外來之物SS後,穿越者,也會重生為原住民的。
19
時隔千年,我再次回到仙盟。
仙盟上下戒備,結界開了一層又一層,如臨大敵。
“看起來也不過就是個金丹,怎麼奉道使們嚇成這樣?”
“那幾天抬回來的屍體你是沒看見還是怎麼著?”
“嘶,都是她S的?”
正巧我的視線和他對上,那人一怔,當即求饒:“饒命,我隻是好奇,不是有意議論您的。”
話音剛落,仙盟前的小廣場上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地的人。
前頭領路的使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狀迅速和我拉開了距離。
嗡嗡嗡嗡——
嗡鳴聲緊接著此起彼伏,結界大陣接連開啟。
大殿裡不少人被驚動出來,探頭探腦遠遠的朝我喊話:“蘇寧,你不地道,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怎麼一到地方就鬧事?”
我冤枉,我太冤枉了。
我黑著一張臉罵:“鼻子上面長兩窟窿你們是用來出氣的?我啥也沒幹你們看不著?”
“啥也沒幹?”
那邊有個疑惑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幾人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周圍的情況。
好半天才算搞清楚這是一場烏龍。
“你們怎麼回事?一千年了,就沒點兒長進嗎?”
被我這麼一通數落,那幾個臉上也有點兒掛不住。
“行了行了你也沒好到哪兒去,這嘴碎的毛病還和以前一樣,進來吧。”
很少有人能進入仙盟最核心的內部,因此也就很少有人看到,仙盟最核心的內部的布置和這個時代的風格完全不同。
我在沙發上坐下喝著可樂的時候,剩下的穿越者們選了幾個領頭的,也是仙盟如今的話事人和我打著商量。
“先說好,把那個兇手交給你後不許發瘋,過去的事情就當一筆勾銷。”
“我媽S了。想要一筆勾銷,除非還我個媽。”
話事人們相當頭疼:“你都S了這麼多人了,你媽是人,這些人也是人吧?”
“可我S的這些人還會活一次,我媽卻活不過來了。”
我喝完了可樂把杯子倒扣在桌面上:“談判這事兒你們做的太不專業,不如聽聽我的意思?”
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我。
“重新部署攻打登天梯。”
我看了一眼周圍的布局:“咱們來得太久了,該回去了。”
20
我見到了那個S了我媽的人,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子。
仙盟不知道給他喂了什麼東西,能讓他在短時間內保持理智。
我坐在他面前的時候,這一刻,心情忽然出奇的平靜。
我問他為什麼動手S我媽,明明我媽隻是個普通人。
那老頭子笑了一陣,又哭了一陣,最後才慢吞吞的開口。
他是原住民,原本也是加入了仙盟,為仙盟效力的。
像他這樣有些修為又有靠山的人原本可以生活的很好。
直到仙盟的某個奉道使看上了她女兒,她的女兒不甘受逼迫,S了。
他就這麼一個女兒。
女兒S後,他妻子緊跟著也去了。
就這樣,他沒能明白,他原本還算是個有點小勢力的人,一夕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因為他是仙盟的人,所以仙盟不防備他,他可以自由進出。
那天他來仙盟是打算泄憤的,那時候的他和當年的我差不多,就是想把仙盟毀了,把所有人都S了。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
兜兜轉轉的,就找到了我媽。
“我沒想到那麼多人保護著的竟然隻是個普通人。”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布滿髒汙的手掌,仿佛現在上面不是泥汙而滿是鮮血。
“我也沒想到,看起來那麼嚴密的保護其實根本不堪一擊,那些奉道使,根本沒用心。”
他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不斷滲出:“我隻想著,在仙盟裡被這麼保護起來的人,一定是個重要的人,所以我才,一時糊塗——”
講到這裡,我身體一僵。
老爺子縮著身子道:“其實我早在動手之後就後悔了,那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啊,我做這種事,和那些奉道使們又有什麼區別?”
“可我恨啊,我想報仇——”
我安靜的聽他講完始末,感覺坐得太久,屁股都麻了,站起來的時候也有些踉跄。
真奇怪,我還是個修仙者呢,居然這麼坐一會兒就受不了。
“說遺言吧,我沒法兒讓你活著,但我想聽聽你的臨終遺言。”
“我想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狗屁奉道使。”
我轉身,給了老爺子一個痛快S法。
“如你所願。”
21
有了第一次差點兒就通關的經驗,第二次我們攻打登天梯出奇順利。
然而不出意外的話,也差不多該出意外了。
登天梯打通後,穿越者們有一部分不願意離開了。
究其原因是,這個世界實在是太舒服了。
他們在這裡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這麼多年苦心經營,飛天遁地,壽命悠長,又為什麼要回去做個苦逼的打工社畜呢?
“固然有些穿越者來這裡S了很多人,做了許多惡,可我從來沒S過人,我想換個地方重新開始,為什麼不可以?”
“蘇寧,你很強這沒錯,但你憑什麼遣返我們所有人?你這樣,和欺凌原住民的那些穿越者又有什麼不同?”
“蘇寧,求求你,我在這裡,有家人,有朋友,在那個世界裡我隻有孤零零的一個人,穿越是給我的一次新生。”
“蘇寧,你能共情原住民,為什麼卻不能共情我們?”
反對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漸漸的,新的風波又要生出。
齊衡白在這個時候找到我。
“雖然我的村子,我的故土都是毀在奉道使手中,但是我仍始終認為,任何一個團體當中,都有善,有惡。”
“奉道使這個身份固然給了他們無盡的權利,但縱容惡意滋生的從來都是本心。”
“蘇寧,給他們一個機會吧。”
看著齊衡白,我黯然:“可你卻不能再給我個機會了。”
登天梯一戰,我幫助妖獸大開S戒,妖獸傷人,我最後補刀。
齊衡白為了掩護仙盟的穿越者們撤退,為了制止我,被我誤S。
齊衡白他不是原住民,他原本,和我一樣,也是穿越者。
但是諷刺的是,他被外來之物SS後,重生為原住民,開始厭惡穿越者。
有些錯誤一但犯下,甚至沒有機會祈求原諒。
我拉住他的袖子,滿心悲愴:“對不起。”
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想說了,齊衡白,對不起。
可惜原來的你,再也沒有機會聽到我的道歉了。
齊衡白錯愕的默了默,隨後忽然扭捏了下。
“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啊?”
齊衡白從耳尖紅到了脖子根:“我是說,機會什麼的,雖然咱們也認識一段時間了,但是修行之人壽數漫長,你就不再考慮考慮了?”
“啊?”
齊衡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我不是什麼隨便的人,不過你既然都開口了,那我還是答應你吧。”
我徹底沉默。
這傻孩子想歪了。
22
齊衡白有一點說的對,做錯事的是個人,不能把個人的錯誤歸咎到集體身上。
穿越者的事情不能一杆子打S。
擾亂秩序者被遣返是無可厚非的。
但如果安守本分隻想好好生活的話,可留。
若幹年後,這個世界裡已經沒有什麼奉道使。
但是登天梯上卻多了一位守護者。
隻是鬥轉星移,滄海桑田,漸漸的不知從哪裡有了謠言,竟聲稱登天梯上有仙人,懲惡揚善,若有冤屈可來此呈情。
齊衡白重新掌管了仙盟,他這個人行事仁慈公允。
更重要的是,他來看我的時候,還能幫著順便處理一下登天梯下呈上的冤情。
如何分辨、處理、解決,他手下也有人手可用。
至於我,我不回去了,往後我會守著登天梯,或許,有一天,我還能等到我媽和那些故人。
或許有一天我會明白,我們為什麼穿越到這裡。
或許有一天,我能找回齊衡白的記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