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面似有些猶豫:「周總,您看一下熱搜吧。」


隨後掛了電話。


 


他皺眉,打開手機。


 


熱搜赫然是他想了一整晚的名字。


 


#周氏女主人深夜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爆#


 


#何琴#


 


#周鐸被綠了#


 


下面還附了幾張圖片。


 


何琴喝醉了,被一個男人摟著,那男人把手放在她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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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琴的腰最為敏感。


 


以前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喜歡摟著她的腰。


 


喜歡她又羞又急地掰他的手,喜歡她腰上一對性感的腰窩。


 


喜歡他們每夜抵S纏綿後,她盈盈一握的腰身。


 


如今,她任由別人摟著她的腰。


 


他氣急了,再次用兒子的手機打去電話。


 


出乎意料,電話通了。


 


他正欲質問,話剛出口,就變了味道。


 


「何琴,我還以為你有多純,原來都是裝的。


 


「你和外面那些女人也沒什麼不一樣。無非是想搞些小手段讓我注意到你。」


 


想象中的惱怒抑或道歉沒有傳來。


 


對面陷入一陣很長的沉默。


 


似乎,傳來的隻有清冷的風聲。


 


周鐸再次開口,帶了些心虛轉移話題:「你知道你爆出這樣的消息對周家、對公司會有什麼影響嗎?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說該怎麼辦?」


 


何琴的聲音這才緩緩傳來:「對不起。」


 


她說的第一句話。


 


周鐸緊張的心松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知道這樣不對就行,原來那個溫柔的、清純的你去哪了?


 


「現在趕緊回家。」


 


他忽略了何琴的聲音裡並沒有絲毫歉意,她隻是禮貌性地回復了一句。


 


「但是,和你結婚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溫柔賢惠,在家替你處理好一切,照顧好兒子,在外永遠是得體的周夫人,周鐸,我就任性這一回不過分吧?」


 


周鐸啞然。


 


昨晚那股名為失去的後怕之情再次無聲無息地佔據了他的大腦。


 


他問:「你現在在哪?」


 


他迫不及待地截住何琴的話頭,似乎這樣,何琴才不會說出那些偏離原定軌道的話。


 


何琴不答,繼續道:「周鐸,我們離婚吧。」


 


周鐸的身形晃了晃,依舊倔強:「如果是因為昨天那個女人……」


 


何琴否認:「不隻是她,還有無數個,以及最開始的校花,我是個記仇、心眼又小的人,想不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唯一能讓我接受的好像就是離婚了。」


 


周鐸還想挽留:「那周菡呢?我們的孩子呢?」


 


何琴似乎沒了耐心:「歸你。


 


「你先去公布我們和平離婚的消息,事情就不會惡化得那麼嚴重,然後找個時間,我們領了證就行了。


 


「別找我了。」


 


隨後掛了電話。


 


周鐸憤怒地砸爛了電話。


 


似乎砸到了什麼東西,砰的一聲,是玻璃裂開的聲音。


 


他煩躁地看向牆面,隻一眼,眼神變得錯愕。


 


9


 


正中間掛著一副永生花做成的球衣。


 


11 號歐文。


 


周鐸 年輕時痴迷籃球,尤其喜歡歐文。


 


他曾興致勃勃地跟何琴講歐文的事情,對方雖然不懂,卻耐心地聽著。


 


後來何琴應該是做了功課,有的時候會和他探討兩句。


 


這幅畫是什麼時候掛上去的呢?


 


他似乎想起來了。


 


有一次情人節,何琴等他等到深夜,她不僅沒有抱怨,反而拿出了這幅畫,語氣略帶得意:「我把每天換下來的花都曬幹了,做成這幅永生花,你喜歡嗎?」


 


彼時他已不是當初的小男孩,公司諸多事情纏身,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看過籃球賽了。


 


隻是敷衍地點了點頭。


 


就連何琴什麼時候將那幅畫掛上去,他都不記得了。


 


眼下玻璃畫框被砸破一個洞,上面的花脆弱,已經有好幾朵變得殘缺,就好像他們之間的婚姻。


 


出現了裂痕。


 


10


 


我掛了電話後,看著熱搜。


 


昨晚喝醉了,醒來後在酒店。


 


我和陳瑤瑤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拍照的人離得很近,應該是包廂裡的人。


 


他們隻拍照,並且放到網上,還買了水軍推上熱搜,應該是針對周氏的。


 


不知為何,我腦袋裡湧現出的是昨晚我身邊那個人。


 


他似乎不屬於那裡,看到陳瑤瑤掏出現金後,眼底不僅沒有興奮和激動,反而是淡淡的嘲諷。


 


眼下找不到那個男人,當然以後周氏的事情也和我無關。


 


我不再多想,下床接了一杯溫水。


 


喝完後才把陳瑤瑤喊起來:「起來去吃飯。」


 


她喝得比我多,揉著頭半眯著眼醒來。


 


「頭好疼。」


 


我給她接了一杯溫水,讓她喝完後趕緊去洗漱。


 


洗完漱,吃完飯後,我們退了房回她家裡。


 


一直到晚上,我都沒有看到周鐸發的聲明。


 


關於周氏和我的討論還在繼續。


 


隻不過熱度似乎下去了些,應該是周鐸出手了。


 


我想了想,給周菡打了一個電話。


 


他接起電話的瞬間,聲音帶了些委屈的哭腔:「媽媽,你還不回來嗎?不要菡菡了嗎?」


 


我沉默片刻,決定將一切說出來:「我和你爸爸要離婚了,以後你跟著爸爸。」


 


他不願:「不要,你和爸爸別離婚好嗎?


 


「媽媽,我舍不得你。」


 


「周菡,你已經明白一些事情了,我想我不用和你過多解釋原因,以後你跟著爸爸好好生活。」或許我有些不S心,繼而又問,「你也可以選擇跟我。」


 


對面那頭陷入寂靜。


 


我的心晃了晃,看了看眼前被我揉到變形的玩偶,輕聲道:「就這樣吧。」


 


周菡出身商人世家,有些事情不用學,耳濡目染抑或天生基因。


 


商人的精明、利弊權衡刻在他的骨子裡。


 


他知道跟著周鐸會有最好的資源,最明媚的前途。


 


周家需要我這樣的妻子,但不需要後代擁有我這樣的性格。


 


所以,周菡漸漸長大,我看到的是周鐸的縮影。


 


想到這,我嘆了口氣,將剛剛編輯好的聲明發了出去。


 


接著,蒙頭大睡。


 


11


 


夢中好像回到了八歲那年。


 


爸爸媽媽帶著我挑選樂器。


 


「琴琴,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古箏還有素描,你喜歡哪一個?」


 


他們溫柔地詢問。


 


卻看到我指著角落裡的架子鼓時,陡然變了臉色。


 


「女孩子學那麼吵的樂器幹什麼?學個鋼琴和小提琴吧,你的名字也帶個琴,剛好合適。」


 


他們認為女孩要乖順,要聽話,要懂事,要符合社會的期待和慣例。


 


於是,我被帶到了鋼琴前,抬手開始了長達十年的鋼琴之路。


 


後來,我拿下大獎,爸媽抱著花來接我。


 


我卻借口要回教室,讓他們先行離開。


 


我偷偷溜進了架子鼓的教室裡,今天比完賽,沒人會來這裡。


 


我拿著鼓棒的手在顫,隻有我知道,那是興奮。


 


我按照自己平時偷看、偷聽到的,再加上自己學習鋼琴和小提琴的音感基礎,小心翼翼地敲出了第一個音。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我逐漸上頭的時候,旁邊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敲得不錯。


 


「不過,乖乖女也玩得這麼野?」


 


他打了個哈欠。


 


我頓時放下鼓棒,內心那股羞恥躍然而來。


 


「女孩子玩這麼響的樂器幹什麼?


 


「這個不適合你,玩這個的女孩子都不正經。


 


「你不準玩,聽到了沒有?」


 


……


 


我下意識地想逃。


 


他卻擋在門口,懶洋洋地抱胸:「繼續敲唄。」


 


我固執地要走。


 


忽然外面傳來聲音,是查房的老師還有幾個同學。


 


我一下慌了。


 


他洞悉我的一切表情,卻沒有拆穿,也沒覺得矯情,隻是讓我躲好後,自己開了門。


 


老師看見是他,囑咐他關好門之後再離開。


 


看見他們走後,我才松了一口氣。


 


少年打了一個哈欠:「我還沒睡夠,再去別的地方睡會,你要是想玩接著玩,走的時候關好門。」


 


不等我回答,他徑直離開了。


 


我敲著架子鼓,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直到太陽西沉,晚霞鋪遍了整個天空,我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剛出去鎖好門,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少年狡猾地看著我:「敲得真的很不錯。」


 


我有些惱:「你!」


 


他順毛一般:「別生氣,請你喝可樂。」


 


隨後將一聽可樂塞進我的懷裡。


 


接著他把一串鑰匙扔了過來,扭頭就走,語氣是那樣的漫不經心:「我不愛敲架子鼓,周末這裡沒人,你可以來。」


 


他背對著我揮手,「不用謝。」


 


少年張揚的粉色衣服,此刻和晚霞融為一體,熠熠生輝。


 


此刻,我的腦海裡湧現著我爸媽說過的話:「男孩穿什麼粉色,那是女孩穿的。」


 


我微微搖頭,這話說得不對。


 


過了一學期後,我再也沒見過那個男孩。


 


架子鼓的教室也換了鎖,我再也沒有進去過。


 


12


 


清晨醒來的時候,我的枕頭一片湿潤。


 


我收拾好後,和陳瑤瑤一起去逛街。


 


她半路接到了電話,說公司忽然有些事情。


 


我讓她趕緊去,自己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


 


也許是故意也許是偶然,我走到了一家琴行面前。


 


透過玻璃,我看到裡面有很多架子鼓。


 


想了想,我跨步走了進去。


 


這家店的老板似乎很佛系,看到客人來沒有絲毫反應,戴著耳機在前臺哼歌。


 


我自顧自地逛了起來,忽然看到正中間有一架成色極好的架子鼓。


 


我心動了,猶豫再三還是走到了前臺。


 


「老板?」


 


我喊了三遍,老板才慢悠悠地摘下耳機:「要什麼?」


 


我指著那個架子鼓:「那個,多少錢?」


 


他看了一眼,擺手:「那架,不賣。」


 


我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卻聽到老板小聲嘟囔:「也不知道老板什麼意思,非要賣給一個叫何琴的人,還一折,瘋了吧?」


 


我沒聽清,復又問他的時候,他卻不答了。


 


我挎好包,打算離開,碰巧此時,陳瑤瑤走了進來,大聲喊我的名字:「何琴!」


 


她將買的奶茶順手遞給我,我接過,自然而然地問:「處理好了?」


 


她點了點頭:「小事一樁,你怎麼在這?看上哪個了?」


 


我指著那個架子鼓,有些鬱悶:「那個,但是老板——」


 


「我賣!」老板忽然大吼一聲,接著熱淚盈眶地看著我,「你叫何琴?」


 


我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老板更激動了:「你先等等,等我確認一下。」


 


我和陳瑤瑤坐在一旁等待。


 


她看著老板一路飆升的笑容,覺得十分可疑:「這架子鼓指定是什麼邪物,老板肯定是找大師算過了,說得賣給一個叫何琴的人才行,所以他看見你才這麼高興。


 


「你看他的琴行生意這麼慘淡,肯定是這個原因。」


 


我由衷地佩服:「你腦洞挺大。」


 


她還欲說話,老板喊我們過去。


 


「這個架子鼓兩萬,你要不要?」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陳瑤瑤更是直言直語:「兩萬?你怎麼不去搶錢,平常的架子鼓都幾千,大牌也才一兩萬,我看你這就是一個雜牌,也敢賣這麼貴?」


 


老板一臉黑線,又開始嘟囔:「老板,你為什麼要把架子鼓賣給兩個窮逼?一折都買不起。」


 


我還是沒聽清,他的表情復又樂呵呵:「你們說,多少錢。」


 


最後,陳瑤瑤搞到了五千。


 


我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剛出店門,我迎面撞上一個人。


 


我禮貌地道歉,正欲離開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不就是那晚我身邊那個男人嗎?


 


發我照片的人大概率也是他。


 


我想了想,攔住了他。


 


「這位帥哥,還記得我嗎?」


 


我看到他的眼睛亮了一瞬:「什麼事?」


 


「是不是你把我的照片發到網上了,你是韓氏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他聽完後,眼睛瞬間黯淡,復又笑了起來:「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和我搭訕嗎?」


 


「你!」


 


我不再多說,拉著陳瑤瑤離開。


 


13


 


我們繼續逛了一會兒後,吃了火鍋才慢悠悠地走回家。


 


走到小區樓底,看到單元門口那個熟悉的身影,我的心沉下來。


 


周鐸能找到這裡我並不意外。


 


陳瑤瑤也看到了他,她風風火火,正欲上前,我攔住了她:「沒關系,讓我解決吧。」


 


她深吸了兩口氣:「何琴,別給他們好臉色看,讓你閨蜜我也好好出口氣。」


 


我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目送陳瑤瑤上去後,我才慢慢地走過去。


 


周鐸吸了一地煙頭,此刻食指間還夾著一支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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