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心上人喜歡上一個女子,揚州瘦馬,容色傾城。
他對我說:“溶月,容娘受不得委屈。”
她受不得,我可以受得。
我堂堂丞相嫡女,便嫁給了懷城將軍陸遠為妾。
叛軍打進城時,陸遠抱起了容娘離開。
他歉意道:“溶月,容娘國色天姿,我怕他們會起歹意。”
我留在府中,苦苦等候著叛軍打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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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嫁給將軍,哪怕是為妾。”我哭著對阿爹說。
阿爹說:“若這是你想要的,你便嫁吧,隻是從此以後,丞相府不再是你的依靠,我也不再是你的阿爹。”
我一席粉色嫁衣,在眾人面前跪別了阿爹:“聞氏,溶月拜別爹爹,願爹爹保重。”
聞溪從屋外追出來,看著我的裝扮,氣狠狠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了,陸遠有什麼好,值得聞溶月你自甘為妾,他府中的那個女人可是揚州瘦馬呀。”
我出聲打斷了聞溪的話:“住口,你越來越沒規矩了,那是你姐夫。”
聞溪小小年紀,心氣高,見我這般維護陸遠,跺跺腳生氣地跑開了。
我淡然地笑過,蓋上蓋頭往大門外出去。
“聞小姐是瘋了不成?”
“也太戀愛腦了。”
“若是正妻,懷城將軍與聞小姐還相匹配,隻是這……嫁過去怕是要屈居那等女人手下。”
“怕是日後心性得變。”
我聽著眾人對我即將為人妾室的事情指指點點,我嘴角揚起一絲燦爛的笑來:“我和陸將軍青梅竹馬,將軍英姿颯爽,我愛慕將軍。”
他們捏著鼻子恨鐵不成鋼地罵我戀愛腦。
婢子哭著勸我:“小姐,現在還來得及,若是你回頭向丞相認個錯,你就不必吃這個苦了。”
“愛情這個苦,我還非得要吃了。”
很快,我就吃到了這個苦。
新婚夜,管家告訴我,容娘身體不適,將軍已經趕往去看望夫人的路上。
我嗯了一聲,自己替自己掀開了蓋頭,自己喝了合卺酒。
喝喜酒這些事都由自己幹了,還要夫君幹嘛呢?
事後,聞溪聽說了這件事,恨鐵不成鋼地罵我眼盲心盲。
我卻眼裡冒著星星:“將軍對我是真心的,他真的超愛我的,怕我傷心難過,還派了管家來告訴我這件事,就是想為我在這府中立下威。”
聞溪很想揍我一頓,我看出來了。
但是我溜了。
這是後話。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我照常用飯,照常穿衣,照常去給公婆請安。
陸遠的爹S得早,我隻有家婆。
我晨昏定省,陸母看著我的臉多了幾分滿意:“不錯,這才是我的好兒媳,奈何陸遠那小子被狐狸迷了心竅,這般對你。溶月,你不要怨他。”
我當然知道陸母為啥滿意了。
畢竟容月進府,遲遲第三天才來拜訪。
哪裡像我這樣晨昏定省,恭敬伺候呢。
我毫不猶豫回答:“當然不怨夫君了,夫君能信守當初青梅竹馬之諾,肯娶我入門,我高興來還不及。”
陸母滿意地點點頭,又說起了另一件事:“溶月,你爹因你的婚事對阿遠有些誤會……”
我立馬接過話來:“我會去和阿爹好好解釋,順便讓阿爹在朝廷上扶持夫君的。”
陸母心滿意足了,我也心滿意足了。
可旁人卻不這樣想,不知是不是有人在陸府安插了眼線,這事立馬傳得京都人盡皆知。
路人聽了都要朝我吐一口口水的程度,順便還帶著罵陸母心思歹毒,太貪。
納了人家的女兒為妾,讓女兒受盡委屈,還要嶽父提拔女婿,想啥呢這是。
阿爹聽了這消息後,更是在京都放話:“聞溶月與聞家斷絕一切關系,日後在朝中不針對陸遠已是他大發慈悲,還想著提拔,他們陸家做夢吧。”
陸母聽後,一邊指責我管家不嚴,讓這流言蜚語傳了出去。
一邊又在他親生女兒面前罵我阿爹老匹夫,都是親家,還這般小氣。
我唯唯諾諾開口:“母親,我並未掌管府中中饋,中饋在姐姐手裡。”
陸母便連容娘一起罵了,揚州瘦馬,出身卑賤,比不上大家閨秀的我。
陸遠真是眼盲了。
當然,這些公正的話不會有人傳出去的。
2
府中的中饋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後,被陸母做主交到了我手中。
陸遠氣急敗壞地跑來找我:“是不是你在娘面前嚼舌根,讓娘奪了容娘的管家之權?”
我自然是不會忤逆夫君的,隻是如一朵小白花般:“並非是我所為,若是夫君不滿意,我去求母親收回。”
“聞溶月,不要在故作就可憐了,我不喜歡你,從年少時便厭惡至極。也不知怎麼回事,你從十歲落水被救起,這些年性情大變,變得越來越不要臉了。為了嫁給我做出這等敗壞自己地位的事情,以前的聞溶月可是個高傲的人。”
我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笑眯眯道:“那是沒遇到夫君之前,愛情會讓一個女人變得盲目。”
他氣得甩袖而去,原來他也知道呀,聞溶月很戀愛腦。
容娘嬌嬌弱弱地前來拜訪時,我立馬親手給她端來一個座椅,那一刻我一定有些低聲下氣。
“姐姐,請坐。”
嬌弱的容娘哪裡見過世家女子給自己端座椅的場面,嚇得不斷的捂住了心口:“多謝……多謝聞小姐。”
我心中閃過不屑,不過是個扶不起的病秧子,唯唯諾諾,根本不成氣候。
這陸府的天下,遲早是我的。
“姐姐說的什麼話,喊我妹妹就是。”我笑道。
容娘若嬌弱膽小,與我說話時根本不敢抬頭見我。
我依著禮待她,好好的送她回屋。
第二日,京都又傳出流言。
揚州瘦馬容娘膽小怕事,根本不是做懷城將軍夫人的料。
陸遠為何不早點休了容娘,扶聞小姐上位。
此言一出,陸遠立刻從府中出來,不管大街上人群來往,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若非你在外面胡言亂語,容娘不會受這委屈。”
我哭得含情脈脈:“真的不是我,若是將軍疑我,那便就是我吧,若非太愛將軍,我何至於嫉妒容娘,變成這樣一個面目可憎的女人。”
路人瞧不上我的戀愛腦,卻也在一旁出言:“陸將軍,關聞小姐何時,扶聞小姐做正妻,這是咱們一直以來的想法,那個揚州瘦馬有什麼好。”
“你這刁民。”陸遠氣得要S,轉頭離去。
隔天他上朝的時候,便被當今景帝責罵。
說他管理府中不當,妻妾失衡,命他好好休息,等什麼時候處理妥當了,在來上朝。
我自然是知曉因為陸遠與當街百姓爭執起來,惹得百姓對陸遠怨聲載道。
再加上近來陸遠和容娘做的糟心事,嚴重敗壞了自己在百姓中的名聲。
陸遠是景帝的人,景帝見陸遠因為兩個女人敗壞了名聲,壞了自己的辛苦培養的大計,自是不喜。
容娘哭著來求我的時候,我正在安睡。
陸遠怒氣衝衝跑來質問我,順便將我的臉打的紅腫。
這消息,再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傳遍了京都。
惹得百姓對陸遠和容娘這對有情人極盡畢生之力,辱罵他們。
順便帶上了我,由原來的恨鐵不成鋼,但如今的厭惡。
他們以我的故事為原型,寫了話本子賣了出來,銷量很好。
以此勸誡那些戀愛腦的閨中女兒。
見話本子賣的極好,我心中生了歹意。
我派人找到了他們的源頭,告訴他們,這是在打我丞相府的臉。
他們滿臉不屑,翻著白眼罵我:“聞小姐在做什麼呢,盡幹些讓人不喜的事,我們這是正規售賣,聞小姐自己戀愛腦,還不讓人寫了。”
我被他們氣得暈倒在了大街上,很好,這件事又被傳揚了出去。
加之景帝對陸遠近些日子的不喜,直接給他放了一年的假。
而傳聞中,被扇了一巴掌,臉打得紅腫的我坐在床上嗑瓜子。
很好,就是要這樣,夫君才有空闲時間陪我了。
3
被賦闲在家,陸遠的脾氣大了起來,某天我從他房門路過,他見到我簪著一朵白色的花朵,氣得用東西砸向了我。
我躲開了,芙蓉花也來落了。
“聞溶月,我還沒S呢,一天天簪著個S人的白花給誰看。”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夫君,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解釋。”
他自然是不信的,冷哼了一聲就走了。
“聞溶月,我勸你不要白費功夫,我就算是S也不會喜歡上你這種女人的。”
我臉上笑意不達眼底。
為什麼,為什麼會如此呢?
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多?對他還不夠好?亦或是對他的容娘不夠友善嗎?
亦或是,我戲演得不夠像?
他為何說這樣的話?
沒過多久,容娘傳來懷孕的消息,陸遠整個人都瘋了。
“聞溶月,若是容娘此次平安生下孩子,我希望你能離開陸府。”
“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他見我油鹽不進,便僵硬道:“希望你能自請回家,去古廟度過餘生。你始終是丞相之女,遞給你一封休書,到底是打了你的臉面。”
呵呵,這男人不會以為自己很深情吧。
“到底是打我的臉面呢?還是打我聞家的臉面呢?”我笑眯眯道。
被我說中了,陸遠有些氣急敗壞。
我放下狠話:“陸遠,想要趕我走是不可能的。我還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是不會走的。”
他按了按眉心,至少沒見過我這樣厚臉皮的女人。
於是,他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東西了,我拿來給你還不行嗎?”
“可我要的東西,你始終給不了我,還得需要我自己去取。”
陸遠用手指著我的臉,遲遲沒有憋出半個字來。
“你這蠢婦。”走前,他狠狠地罵了我一頓。
我要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他不能給我的。
阿爹給不了,他更給不了。
聞府命人給我傳來一封信,上面隻有區區幾字。
“事情已經進展得很順利,切莫大意。”
聞溪身穿一身大氅來看望的我的時候,已正值寒冬。
我看著少年比我出嫁時,高出了半個頭,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溪似乎長高了不少?”
聞溪給了我一個白眼:“我今年都十五了。”
唉,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從前,聞溪還對我有著倦鳥之情,對我尊敬有加。
如今不僅直呼其名,更是看著我隨時快要罵出口。
“阿爹讓你帶話給我了嗎?”
聞溪聞言,才從他裹得鼓鼓的衣袖裡掏出一張小紙條來,像一個好奇寶寶一個問我:“聞溶月,這紙上畫的是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