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過了很久，她好像才聽到我剛剛的問題，反問：「你覺得呢？」
「你沒看出來嗎？」
她邊說邊轉過來，一雙眼湿漉漉地看著我：「寶寶，你好好悟一下吧。」
我幾乎不敢相信：「所以真的有？你就不能告訴我嗎？」
想到她真的有了喜歡的人，我莫名煩躁。
「洋洋，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不論你喜歡誰，我都會真心祝福你……們。」
「你就那麼盼著我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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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久地望著她，輕輕「嗯」了一下。
其實更多的是想知道她到底對哪個嘉賓心動而已。
她瞪著眼看我，到底是失望了，把圍裙摘下丟到我手上。
「我不炒了，你自己炒吧。」
深夜，我躺在小床上咬著被角嗚咽。
心裡在流瀑布淚——賀洋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是誰？是誰？是誰！！
是整天穿西裝的男一號？是每天要抹一瓶發泥的男二號？
是對動漫如數家珍的男三號，還是新來的體育生男四號？
那我怎麼辦？就這樣水靈靈地失戀了？
哦不對，我還沒戀呢！失毛線戀啊！
12
我和賀洋經歷過大大小小，太多太多的事情。
小時候有一次發高燒，嚴重到發展成肺炎。我以為自己要S了。
我混亂地對小賀洋號啕，說我還沒吃飽過，沒穿過好看的裙子，也沒住過大房子。
甚至沒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要是就這樣S了，我到天堂也會做哭包！
小小的她眼含熱淚，緊緊地牽著我的手，小大人一樣堅定地對我說：
「小雪，你一定會沒事的。
「等以後長大了，我會賺很多很多錢。
「給你買好看的裙子和很多好吃的東西，還會買一個很大的房子。
「我們會住進去。你每天睡到自然醒，我賺錢養你就好了。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如果可以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我哭著笑，笑著哭，迷迷糊糊睡過去。
醒來時，看到她緊緊抱著我沒松開手，眼角的淚痕很明顯。
她高興地告訴我，我退燒了，我不會S。
那時候我心裡發誓，不能再讓她哭……
各種回憶還在腦海裡閃現不停，突然一個滾燙的身體貼了上來。
「姐姐，我怕黑。」
是小公主！
「可以抱著你一起睡嗎？」
我沒多想，一腳把人踹了下去。
就算對方是女生，我也要踹。
除了賀洋，誰碰我，我都會起應激反應。
沒想到，小公主又爬上來。
「姐姐！我大概知道你喜歡誰了！
「我可以幫你！」
我抱著枕頭悄咪咪地去賀洋的房間。她跟另外一個女嘉賓睡一屋。
「洋洋，我怕黑。
「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
是小公主教我的。
賀洋不相信小公主「騷擾」我，但也不敢大聲說我，怕打擾別人休息。
在她沒來得及踹我下去的時候。
我已經麻利地爬上她的小床，從她身後緊緊抱著她。
13
我和賀洋一起睡過無數次。
隻有這次我們都尷尬，她的身體變得僵硬，硬邦邦的。能感覺到她還是氣鼓鼓的。
但我每天炒菜真的很累，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睜開眼，看到賀洋不知何時變成面對我，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她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長而濃密的睫毛如蝶翅輕輕撲扇。
還有，她的手好像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
我渾身一緊，心猿意馬。
「洋洋，不要生氣了。」
我用從小就慣用的招，像隻蟲子亂動，腦袋貼在她胸前，用氣泡音撒嬌求原諒。
她的臉頰躍上一抹粉紅，過了很久才輕輕說：「你親我一下，就原諒你。」
我驚得從她的小床上摔了下去：「老天奶，這裡有攝像頭！」
我突然想起攝像頭這件事，所以從昨晚鑽進賀洋的被窩那一刻，就已經被拍下來了。
到時候節目播出去，我被罵不要緊，就怕會影響到賀洋！
於是，我抱著枕頭慌不擇路地逃跑，之後一整天賀洋都不再搭理我。
我晚上用盡所有力氣炒了十個菜，希望賀洋可以原諒我。
我不是不想親她，是我不能親她啊！
結果隻有小公主一個人回來吃飯：「姐姐，我偷偷爬你床。
「你還給我做那麼多好吃，我好感動哦！」
我沒好氣地打掉她的手：「等他們回來再吃。」
「你不知道洋洋姐和男四號出去了嗎？」
14
一瞬間，我覺得天塌了。
賀洋原來對那個四號男嘉賓有好感！
我心慌得不行，拿了個包就出門，想要跟他們偶遇。
賀洋成名以後除了愛吃我做的飯，常帶我去吃一家私房菜。
我先去了那邊，轉了一圈沒看到人，莫名松了口氣。
幸好，她沒帶別的男人來吃飯。
這時，小公主給我分享了個定位，讓我馬上過去。
是江邊，我打了個飛的過去。
遠遠地看到賀洋和男四號像電影男女主一樣，站在一起遠眺暗湧不斷的江景。
江景很美，人更美。
我說的是賀洋，她旁邊最多就是個男的。
不多時，周遭有不少圍觀的路人。
他們不知道在錄什麼節目，但他們一致地誇賀洋和男四號是養眼的一對兒。
我從前就不愛看賀洋拍愛情片，隻要有感情戲就會跳過。
後來她可能知道我不愛這個，默默地拓寬了戲路，開始接一些其他更深沉的角色。
但眼下，她確實是跟一個男的站在一起，賞心悅目的畫面。
是江風太大，還是有沙子入了眼？
我隻感覺眼眶一陣刺痛，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小屋的。
我找到導演商量了很久，決定提早退出節目。
今晚就要走。
他拼命挽留我，說起碼等賀洋回來再說。
我回到房間，給賀洋留了一封手寫信，洋洋灑灑寫了八百字。
之後，又多撐了兩天。
賀洋有嘗試主動跟我說和男四號外出沒有吃飯隻是散步的事兒，但我失魂落魄像鬼一樣，沒怎麼聽進去。
「洋洋，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麼吧？」
「什麼？」
她不明所以地問。
「我會祝福你……們。
「永遠祝福。」
15
三天後，是節目的最終告白夜。
我在清早提著行李箱悄悄離開。
回到經紀人身邊，抱著她哭了大半天。
然後跟她請了個長假，到國外散心去了。
我和賀洋一起長大。
在這 20 年中，幾乎沒分開過那麼長的時間。
我是時候學著獨立，自己去看看這個世界。
因為從今以後，會有別人代替我站在她身邊，照顧她愛護她。
嗯，我這是自我感動。我知道。
我去國外遊玩了十幾個城市，一邊做義工一邊停留。
賀洋聽說我一聲不吭提早離開節目組，還跑去國外，很生氣也很震驚。
但她又叫不了我回來，隻能每天叮囑我注意安全。
三個多月後，交友戀綜也正式上線。
經紀人每天都問我玩兒夠了沒，什麼時候回國。
她說節目在放到我來到小屋後，收視率意想不到地火爆。
我和賀洋宿命般的 CP 感被網友寫成各種各樣的百合小說。
我找了個咖啡館坐下來，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把節目打開。
一開始，彈幕都在罵我。
【天啦嚕！這個作精竟然來參加戀綜！！】
【有誰不知道她還是我們影後姐姐的閨蜜！】
【她跟某已婚影帝有婚外情，知三當三，再好看也沒用！】
【看來後臺很硬，不然怎麼混進來的？】
在一水兒罵我怪我的彈幕中，有一條很突兀地穿插其中：
【不許罵我老婆！反彈！反彈！！反彈！！！】
我：「？」
16
到了放到我要做飯，小公主問我是不是很會炒菜的時候。
彈幕的走向開始奇怪。
【歪歪歪，我是不是聽到了勁爆的內容？】
【她們說的「炒菜」是我以為的那個意思？】
【看看倪雪的手！她很有做拉子的潛質！】
這時，又有一條評論在破防——
【NO！！！姐姐的手隻能被我享用！！！】
【姐姐炒我！炒我吧！求求你了！】
……
後面放到我拉著賀洋在小屋各種炒菜的畫面。彈幕都磕瘋了。
說我們倆站在一起就是登對。說我們有著宿命般的 CP 感。是其他男嘉賓都沒有的！
【這個節目隻看她們倆就行了，其他人直接快進。】
【我賭十包辣條，倪雪喜歡賀洋！】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們是雙向的呢？】
再後來有精明的網友扒到那個說我是她老婆的賬號，可能是賀洋的小號。
當晚，#賀洋小號#就上了熱搜。
微博好像在開派對一樣，還癱瘓了十分鍾。
就在這時，小公主還不嫌事兒大。
她把之前錄制節目時候偷拍我的各種手指照編輯成九宮格，發了個微博艾特我——
【姐姐很會炒菜！炒我行不行？】
她很狂。
不是用小號，用的是本人的大號。
而且看了節目的網友也看出來，她在裡面確實對我各種示好。
兩分鍾後，她又發了一條：【我要和賀洋姐姐公平競爭～】
17
我覺得我再不澄清一下。
賀洋辛苦了那麼多年拼下來的事業，就要被我搞垮了！
就算我很希望她是，但她就不是同啊！
我連夜買了機票回國，打算放好行李就去公司找經紀人商量對策。
誰知剛回到家放下行李，就看到我的賀洋坐在沙發上。
幾個月不見。
我感覺她頭發長了許多，但人也消瘦了不少。
她不是應該下了節目後，還和心動男嘉賓接觸或者……約會嗎？
「洋洋，我回來了。」
我能感覺她渾身強低氣壓在盤旋，但還是不怕S地叫了她一聲。她卻沒有動作。
「洋洋，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我馬上飛奔過去看她，她卻突然伸手扯了我一下，然後把我狠狠地壓在沙發上。
我：「？」
眼淚慢慢湧出她的眼眶，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臉上。
「洋洋，不要哭，我會心疼。」
「你還知道心疼？那你還跑了那麼久！」
她聽完我的話後眼淚流得更兇。
我沒有勇氣去說我愛她，隻有一些孤勇去做逃兵。
「小公主的微博是怎麼回事？
「她很喜歡和你炒菜？
「但你不是隻和我炒菜嗎？」
賀洋發出靈魂三連問，把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兒。
「寶寶，我藏不住了。
「網友都說看節目你是愛我的。
「我要跟你炒菜，是另外那個炒菜。」
什麼？
我來不及有所反應，她滾燙的唇帶著淚落了下來。
之後，我們倆炒了三天三夜的菜。
……
「寶寶，不要和別的女生炒菜。」
「（啵啵）炒菜當然要跟老婆炒才香！」
番外：賀洋
1
我叫賀洋，是倪雪的賀洋。
我們從小相依為命地長大，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可我對她還是有不得說出口的秘密，那就是——我愛她。
真正覺醒自己的取向和對她的喜歡。
應該是小時候她有一次發高燒，嚴重得不停說胡話。
她哭著對我說自己要S了，還有很多事情沒做的時候。
我心疼得要碎掉，甚至恨不得自己代替她去S。
她昏迷的時候, 我都想好她真的出什麼事情，我就下去陪她一起……
原來, 愛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深沉得不可思議, 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她的一分一毫。
長大後, 我拼命賺錢, 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和成就。
但始終比不上看到她衝我笑的那一刻, 來得美好。
我愛她這件事。不僅沒變過，還越來越多。
快要藏不住了。
但是我又誠惶誠恐, 很怕她會知道。
要是有一天倪雪發現了我的秘密，她應該會把我當怪物吧……
2
經紀人讓我報名參加交友戀綜。
我理所當然地拒絕, 後來又想, 也許可以試試倪雪的反應。
結果, 她竟然沒多想就同意我去了。
行，那就去吧。
我剛進去沒兩天, 聽說她生病。
深夜偷偷溜走, 去她家裡陪了她一宿，還偷親了她。
隻是離開的時候看到她經紀人, 拜託她不要說出去。
誰知道, 一個星期後倪雪作為女四號出現在我面前。
她這是在幹嘛？她是來交友的嗎？
每次看到我和任何一個男嘉賓說話或者接觸, 她都會跳出來把我拉走去炒菜。
她是喜歡我的吧？
還是說, 這一切隻是直女的把戲？
3
後來, 節目組導演都看不下去，讓我偶爾也跟男嘉賓出去走走。
不然這個節目到時候播出去，全都是我和倪雪炒菜的畫面。
我隻是沒想到, 倪雪會在告白夜那天偷偷跑了。
她給我留了一封手寫信，她寫的是希望我可以早日實現 25 歲結婚的願望。
不論以後陪在我身邊的男人是誰, 都希望對方是個靠得住，可以為我撐開一片天的人。
還說, 她跟我的關系一輩子都不會變。
我們永遠都是好閨蜜。
我笑著哭, 哭著笑。在心裡面「罵」了她無數次：
笨蛋，我愛的人從來都隻是你啊！！！
她粉嫩的唇角躍出一絲笑，恬淡又幸福。
「「「」三個多月後，節目播出來了。
許多網友都被倪雪每天炒菜的本領折服, 很多人路轉粉。
他們還說倪雪是喜歡我, 愛我的。
所以她跟我一樣, 也是女同？
4
一想到倪雪將來可能跟別的女生炒菜, 我是真的會崩潰。
我想立刻飛去國外找她，她的經紀人卻告訴我，她要回來了。
於是, 我去她家裡等她。
吻上她嘴唇的時候, 我就知道她確實很愛我。
因為，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那三天的時間裡, 倪雪不停跟我求饒。
她大概沒想到, 我竟然也能做猛 1。
有些事情無師自通。遇到那個人就會了。很會很會。
「老婆。」
我吻完又吻她汗湿的發，親著她怎麼親都不膩的唇，一遍又一遍地叫她「老婆」。
「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我願意。」
她雙手捧著我的臉，深深地看著我的眼, 用無比堅定的語氣跟我說：
「從我們在地震中活下來的那一刻開始。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們注定一直在一起。
「永遠永遠，不會分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