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著陳偉和絮絮的下場，我關上了直播間。
照著鏡子，看著面色紅潤的臉，嗯，離開他這一年我把自己養得很好。
林海看著我情緒不是很高，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
“你要是想把小浩接過來，我沒有意見，我可以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
我搖了搖頭，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
離婚時，他已經七歲了，多少也能明辨是非。
可他打心眼裡沒有我這個母親，隻把我當作他的保姆，這種人，天生的冷血，怎麼捂都捂不熱。
我還沒說幾句，突然一陣惡心，我放開林海直奔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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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我撕心裂肺的嘔吐聲，林海擔心地問我要不要去醫院。
我站起來強撐著洗了把臉，打開了門，笑著說：
“好啊，預約婦產科吧。”
果不其然，醫生說我已經懷孕三個月了，林海高興的，逢人就說他要當爸爸了。
笑笑知道後，也開了新奇勁兒，爭著要當孩子幹媽，拉著我就要去給她未來幹兒子買東西。
節假日商場人太多，地下停車場早就沒了位置，我們隻好把車停在了地上。
我們才逛第二家店，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笑笑打趣我是不是林海不放心，特意來查崗。
笑笑把手機放到我耳邊，我剛想說話，那邊傳來一個兇狠的聲音：
“你兒子往下水道放鞭炮把我們的車炸了，趕緊過來解決，不然別想再看見你兒子！”
我趕到現場的時候，陳浩正被一群魁梧的男人揪著領子，為首的人看著還算正直：
“你就是這熊孩子媽媽吧！你看看，你家孩子玩鞭炮把我們車炸成什麼樣了，幸虧及時發現，不然釀成多大禍你知道嗎？”
“你看看是公了還是私了吧！我看你自己帶孩子也不容易，要不私了算了，賠大家一個修車費吧！”
其他人一副賭定了我是弱女子不敢惹事，不懷好意地笑著。
“她不容易，我更不容易啊，你看她穿金戴銀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多賠點怎麼了！”
“就是，就是，誰讓他們有錢人慣著孩子，就應該為此付出代價！”
……
陳浩一邊掙扎，一邊大喊：
“她才不是我媽媽，你們找她沒用，她早就不管我了！”
“這孩子說得沒錯，我不是他媽，他媽另有其人，此刻被他爸打得在醫院裡呢。”
陳浩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錯愕地看著我，不敢置信地說：
“媽，你真的不管我了嗎？以前你最愛我啊。”
我當著他們的面報了警，警察來的時候，順帶聯系了陳偉。
9
陳偉一瘸一拐走進來，胡子拉碴，絲毫沒有大學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我向警察說明了情況，陳浩的監護人是陳偉，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陳偉聽到這話，幹脆破罐子破摔，反正他現在一無所有，愛咋的咋的。
其他車主不高興了，一直嚷嚷著要警察給出一個解決辦法。
眼看場面逐漸控制不住。
“陳偉沒錢，他媽有錢啊，他祖上還有一處房產可以拍賣，還你們車錢綽綽有餘！”
不知道哪裡來的聲音，讓車主們一時噤了聲。
警察趁機決定把他們帶回警局協商。
人群散去，隻剩路口拎著水果的黃毛站在那兒。
笑笑立馬站在我面前，警惕起來。
黃毛走了過來，把水果放到我面前：
“姐，我還沒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甚至覺得絮絮嫁人都是有苦衷的。”
“我還特意去查她有什麼苦衷，最後發現我是傻叉，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了，我打算帶英子回老家了，我媽說原諒我了，幫我把這個給絮絮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遞給我一張陳英照片。
餘暉下，他背對著我們揮了揮手。
黃毛越走越遠，笑笑才肯放松下來，拍了拍胸脯，感嘆了一句：
“真沒想到黃毛這人看著不著調，結果是玩純愛的！這絮絮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黃毛既然幫了我，我自然也會幫他的。
我來到絮絮所在的醫院，拿起棉籤蘸了沾水，蔭在她幹得發皮的嘴唇上。
她倔強地扭過頭，惡狠狠地說：
“不用你來可憐我！”
我的手一下子落了空，不過沒關系。
我把英子的照片放到桌子上，淡淡地開口：
“我還沒那個闲心來可憐你，我是還人情的。”
說完，我拿起包準備離開，絮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似乎在想我為什麼不落下石。
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鍾，她猶豫地問我願不願聽聽她的故事。
沒等我回答她自顧自地說，她被收養時，以為自己幸運的。
結果養父暗地裡覬覦她，養母起初對她還不錯，懷孕後，害怕她勾引養父，動不動就折磨她。
她嘗盡了黑戶的苦頭，找不到正經工作，靠著一張漂亮的臉，遇見了阿城。
她根本不知道養父一直跟蹤她，敲詐阿城，阿城打了養父進局子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懷孕了。
“你知道的，一個黑戶的母親和一個有前科的父親，孩子這一生就算完了！”
“可是這些都是你拆散別人家庭的理由？”
“拆散？說來你也該感謝我，我不隻不過耍耍手段，你就能認清一個男人！”
她越說越激動，咳嗽得連身子都拱了起來，床單下面不斷湧出鮮血。
我趕緊按床頭鈴，醫生進來的時候，我才離開，病房裡面，絮絮依舊不甘心地怒吼：
“我沒有錯，我隻是不想讓我的孩子跟我一樣而已！”
10
回到家，我頓時有些疲憊，林海聽說今天的事情，特意請假回來陪我。
順便帶回來陳偉要蹲幾年的消息，原來婆婆覺得陳偉爛泥扶不上牆，自己找了第二春，最近被哄騙著凍卵子，再生個孩子。
不僅不願意賣房替陳浩還錢，還聲稱要和陳偉斷絕母子關系，陳浩的責任隻能陳偉來承擔。
聽到陳浩想見我一面，我有些猶豫，這孩子自從跟了他爸爸，性格變得非常古怪。
我媽也勸我：
“不過一個七歲小孩，還能吃了你不成，去見一面吧，也算是圓了你們母子情分。”
晚飯的時候，林海把陳浩接了過來。
陳浩一看見我就往我懷裡撲，委屈地直掉眼淚說：
“媽媽，我想S你了，你不知道，你跟爸爸離婚後，絮絮老師根本不關心我，就連奶奶，每天隻知道跳廣場舞，大字不識一個，丟S人了！”
他一轉頭，看到一大桌子菜，以為都是我給他準備的，高興地跳到凳子上，隨即黑了臉，哀怨地看著我：
“媽媽，你忘了，我對秋葵過敏嗎？”
我夾起了一個秋葵，放在嘴裡嚼得嘎嘣脆：
“你不愛吃我愛吃，那有別的菜。”
陳浩變了變臉色，強忍著難受，吃了一口，討好地說：
“媽媽能吃得，我就能吃得。”
“都怪爸爸喜歡上了絮絮那個賤女人，才和媽媽離婚的，我知道媽媽討厭爸爸，特意讓爸爸再也不打擾我們了，媽媽，你還能像以前那樣愛我嗎？”
我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他自豪地挺了挺胸脯：
“這些都是我跟奶奶經常看的電視劇學的！”
養了陳浩七年，我頭一次對這孩子感到陌生，我催促他趕緊吃飯，吃完就回他奶奶那裡去。
陳浩停下筷子，低下了頭，雙手使勁地揪著衣角：
“媽媽是不是有了小寶寶，就不想要浩浩了，就像在停車場那樣？”
我穿的衣服寬松，想來是他剛才抱我的時候，察覺到的。
我試圖跟他講道理，即便他爸爸不在身邊，我也會給他撫養費，不會讓他餓肚子的。
他擦了擦眼淚，抬起頭看我，勉強一笑，繼而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肚子，說的話讓人寒戰：
“電視劇都這麼演的，媽媽有了新家，我就成多餘的了，那媽媽是不是以後不能生孩子了，就隻愛浩浩了？”
陳浩雖然是個孩子，也有一定的攻擊力，我隻能先安撫陳浩，示意林海去給少兒看管所打電話。
好在少兒看管所來得及時，我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考慮到陳浩的年齡不夠，後續還是會留在婆婆身邊，隻不過會安排人多多留意他，引他往正道上走。
又過了三年，我和林海的女兒芽芽已經到了咿呀學語的年紀。
在公園陪女兒放風箏的時候，一陣風吹過，風箏線不小心斷了，女兒哭著吵著要找回來。
林海讓我們在原地等候，他順著風箏飛走的方向看一看，實在不行就再去買一個一樣的。
我點了點頭，這時笑笑突然給我發來視頻，說她和劉宇要結婚了，正在挑選婚紗，問問芽芽哪個更好看。
我剛想把電話給芽芽，發現不知何時，女兒掙脫開我的手。
我連忙掛斷電話，四處尋找，在滑梯旁邊找到了她。
我跑過去，抱起女兒，狠狠地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心有餘悸：
“你亂跑什麼，嚇S媽媽了知道不知道！”
芽芽被我兇的哇哇大哭，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哥哥兩個字。
“不怪妹妹，是我拿著照片把她吸引過來的。”
我這才注意到，芽芽身後有個小男孩，看著我有些眼熟。
直到我看到他手上的照片，是我和陳浩幾個月的合影時，我立馬黑了臉，冷聲道：
“陳浩，你也馬上到進看管所的年紀了，以後再接近我們家，別怪我不念以前的情份！”
陳浩垂著頭一語不發，直到握著照片的指尖泛白，良久，小聲說：
“不會了。”
轉身跑到小花園裡面去了，我隱約能看見一個拄著拐杖的人在等他，想必是陳偉。
陳偉低著頭似乎是聽著陳浩說了些什麼，然後拍了拍陳浩的頭，離開家。
這時，林海也拿著風箏回來了，芽芽一看見風箏，立馬露出了笑臉。
我緩過神來，轉頭跟林海說，我有些累了，想回家休息。
林海擔心地問我有沒有事，我搖了搖頭，他順勢接過我懷裡的芽芽，突然捏了捏芽芽的小臉，笑道：
“你是不是又偷偷玩媽媽的首飾盒了，怎麼把媽媽的金項鏈都帶了出來，一會弄丟了，小心媽媽打你，我可攔不住哦”
芽芽聽不懂林海說什麼，一個勁地咯咯笑，我有些疑惑，看向芽芽的脖子，果真有一條金項鏈。
款式和七年前的那條一模一樣，隻是鏈子粗了一點。
我有些晃神，林海擔心地在我眼神晃了晃手，我才反應過來。
我跟他說別擔心，這條金項鏈不是我的，可能是誰丟了，芽芽撿到的。
我勾了勾芽芽的下巴：
“我們把項鏈給警察叔叔，讓他物歸原主好不好呀！”
芽芽一邊拍手，一邊流著口水：
“歸！歸！”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