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跟魏衡定親十年,卻因一次意外與窮秀才顧庭之躲在破廟裡一整夜。
第二日,魏家來退親,到處宣揚我已經是不潔之身。
顧庭之得到消息的時候,我已經被父親掛在了白綾之上。
他硬是闖進來將我救了下來。
他說:「這吃人的世道,女人的清白竟然比命還重要!若你不嫌棄我,我必當竭盡全力來娶你!」
後來,我爹將我的嫁妝削減多半,揚言我再也不是李家女。
我稀裡糊塗嫁給了顧庭之。
而魏衡娶了我後娘生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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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魏家來退親那日,我爹惡狠狠地給了我一耳光。
打得我頭暈目眩口角出血。
「混賬!混賬!你怎麼不S在外頭?」
我爹的續弦夫人嚴氏安慰他:「老爺言重了,大姑娘隻是為了避禍,誰知那天能遇到土匪?」
「逆女,逆女!我李家的門楣竟髒在了你這混賬身上!
「來人!取白綾過來!我要親手勒S她以正家風!」
我捂著臉,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自我娘S後,爹將妾室表妹扶正成了妻子,若不是我娘還在世時給我定下了魏家的親事,還不知我要被他們磋磨成什麼樣子。
魏家乃是皇上跟前的紅人,自從魏衡的祖父在先皇面前立下了汗馬功勞最後以身殉國,魏家就開始一飛衝天。
如今魏衡的父親已然做到了宰輔的位置,而魏衡也是青出於藍,二十歲那年中了榜眼,如今雖然還在翰林院做編修,卻也是人人皆知的前途不可限量。
明明再過幾個月,我就要跟魏衡成親了。
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為了躲避下山行兇的土匪,跑到破廟裡藏了一夜。
不想在我之前,這裡頭就躲著窮秀才顧庭之。
他原本是打算在破廟裡休息片刻,結果因為太累了竟然倒頭睡著了。
等他醒來,發現破廟裡多了個我和我的丫鬟柳兒。
直到天光大亮,那群土匪吆喝著回了山上,我才敢跟柳兒回家。
顧庭之守了我們一整夜,他拿著破廟裡的廢棄燭臺,跟我說不要怕。
「我拿了這燭臺,不扎S他們也砸S他們!姑娘們莫怕。」
顧庭之說得輕松,隻有我卻知道,他也沒什麼把握。
還好,那群土匪搶了山下村民的雞鴨鵝狗還有糧食,心滿意足地上了山。
顧庭之怕我跟柳兒兩個女流之輩遭遇意外,幹脆跟在我們身後將我們送了回去。
我渾身發抖,一夜未眠,又餓又困,頭重腳輕地走不動路,隻能跟柳兒兩個依偎在一起。
柳兒忐忑不安地說道:「姑娘,馬車和馬夫都跑了,咱們,咱們……」
我強笑著安慰她:「莫怕,不過是躲了一夜,又不是大事,爹爹總不至於問罪咱們。」
我想得天真,卻不知馬夫回來就開始嚷嚷著我跟他走散了。
魏家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
大清早,魏家一看到我出現在家門口,立馬派了人過來退親。
那嬤嬤原也是看著我長大的。
隻如今卻笑得格外疏遠。
「大人也知道,咱們魏家最講究門風,家中女眷從來不敢孤身一人留宿在外,大姑娘這般行事,恐怕不妥,咱們兩家本是親家,原也不算什麼,隻是聽人說,大姑娘身後還遠遠跟了個男子,這便更說不過去了。」
於是,我爹強忍心頭怒火,接受了退親。
我急忙給自己分辯:「父親,山匪來得突然,馬夫駕車把我跟柳兒摔了出去,不等我們爬上馬車他就跑了,女兒也是無奈,趕緊找了個破廟藏身,女兒……」
我爹聽都不聽抬手惡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打斷了我的話。
他面目猙獰,完全不似平日裡的慈愛父親。
「把大姑娘拖進房裡嚴加看管!不許她出門半步!柳兒,拖出去打S了事!」
柳兒一聽,頓時嚇得跪在地上,她面如土色地給我爹磕頭。
「老爺饒命啊!奴婢可以證明,大姑娘絕對沒做任何對不起李家對不起魏家的事!老爺……」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拖下去了。
我SS抱住柳兒的腿。
「爹!你要打S柳兒不如先打S女兒!」
柳兒哭著跟我說道:「好姑娘,有您這句話,奴婢S而無憾了!」
我爹冷眼看著我們。
嚴氏也在一旁勸道:「老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姑娘既然沒有失貞,您又何必這樣呢?」
她這話仿佛在提醒我爹什麼。
隻見我爹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在了柳兒頭上。
柳兒軟軟地暈了過去。
沒多大會兒,底下的人捧著白綾走了進來。
嚴氏機警地躲到了一旁。
「今日,我就要給我李家清理門戶!」
我爹眼神冷漠地看著我,說罷,那白綾就纏上了我的脖頸。
我掙扎著想要逃離,不想我爹下手越來越重,眼看我就要呼吸不過來了,外頭亂了起來。
「老爺不好了,一個叫顧庭之的秀才打了進來!」
2
顧庭之手裡拿著個板磚,一路見誰拍誰,一副不要命的模樣。
底下的家丁小廝礙於他是秀才的身份不敢跟他拼命,反被他拍暈了好幾個。
他闖進來後從我爹手裡搶下了我,我咳嗽半天,喉嚨痛到嘶啞,隻能無力地窩在他懷裡大口喘氣。
我爹一見了我這個樣子,心裡更來氣了。
他命人將我和顧庭之都拖出去打S。
不想顧庭之扶我站起來後,傲然冷聲說道:「李大人,你乃禮部侍郎,應該知曉,我顧庭之好歹也是個秀才,不是隨隨便便的什麼人,你打S我,自己也是要下大獄的!
「忘了說,我衝進來的時候,就叮囑了同窗好友,若我一日一夜都不曾歸家,趕緊去敲登聞鼓給我鳴冤,李大人,大家都是讀書人,有事慢慢商量,沒必要喊打喊S!」
我爹知道他是個硬茬子,雖然顧庭之隻是個不起眼的秀才,但律法就是如此,隨意打S秀才之流,比打S平民百姓更麻煩,嚴重者是要蹲大獄的,沒辦法,我爹也隻能幹瞪眼。
嚴氏在一旁假意安慰:「老爺,快別生氣了,咱家大姑娘哪裡是同人有私情的樣子呢?」
話音剛落,顧庭之冷笑一聲揭穿了她:「夫人也不必假好心,有事說事,你火上澆油幹什麼?」
嚴氏被他噎了一句,身為女眷,又不好跟他一個男眷撕破臉掰扯,隻能氣鼓鼓地坐在一旁,扭過頭去不吱聲了。
我緩了半天才喘勻了氣兒。
「爹!你這是要逼S女兒啊!」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從小到大,我爹都要我恪守禮節,不允許行差踏錯半步。
我一直規規矩矩不敢做出任何錯事。
卻因為在破廟裡同男人躲了一夜,而要被我爹親手勒S。
我指著脖子上的痕跡絕望地問他:「若這是妹妹呢?妹妹身上發生這樣的事,爹還會親手勒S妹妹嗎?」
我爹有兩女一兒,妹妹李嫻和弟弟李琛都是嚴氏所出,當初嚴氏家族式微來李家打秋風,祖母把嚴氏母女留下來照顧,結果就把嚴氏照顧成了我爹的妾室。
而我外祖父是書院的山長,自他去後,外祖母受不了打擊也跟著去了。
我娘接二連三地失去至親,本就病歪歪的身子一下子病入膏肓,沒幾個月就撒手人寰,獨留我一個人在李家。
我爹把嚴氏扶正後,她生的孩子也是嫡子嫡女,我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哪裡還記得我跟我娘是哪個。
若不是有魏家的親事撐著,恐怕他早就將我忘得一幹二淨了。
他待我,跟妹妹李嫻,終究是不同的。
爹果然被我問得答不上話來。
他避重就輕,隻一個勁兒地指著我罵我是逆女。
而我也隻問他一句:「若妹妹遇到土匪,爹是讓妹妹躲在破廟裡保住性命,還是要讓妹妹S在外頭以全了李家家風清白的名聲呢?」
我爹聽罷,果真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砸碎了另一個茶杯在我的腳邊。
他無情呵斥道:
「你簡直無法無天!」
我擦了擦眼淚,顧不得傷心,又連聲質問道:「若不是有人裡應外合,我一夜未歸本不該這樣大張旗鼓地鬧騰!若真為我好,瞞住魏家又有什麼難處?爹,你遊走官場多年,我不信你連這點漏洞都看不出來!」
平日裡我多是安靜老實的模樣,如今一旦逼問起來,竟讓我爹和嚴氏都有點下不來臺。
嚴氏還在一旁假好心。
「大姑娘這話從何說起?我跟老爺在家等了一夜,急了一夜,想報官又怕對你名聲有礙,誰料那馬夫一路狂奔回來在門口就大喊你跟他走散了……」
而我也借機揭穿了她的心思。
「夫人也沒必要避重就輕,既然早就設計好的事,又何必假模假樣地解釋給旁人聽呢?」
嚴氏支支吾吾半天,鬧了個面紅耳赤,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我爹平復下來心緒後坐在椅子上,他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那眼神裡,並沒有任何父親的慈愛,相反,我隻看到了冷漠。
心裡會覺得難受嗎?
小時候會的,他抱著比我小一歲的李嫻開懷大笑的時候,我隻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
長大了,想的卻是趕緊嫁出去,再也不必在李家受這窩囊氣了。
卻沒想過,我爹竟然想要我S。
今日若不是顧庭之手拎板磚橫衝直撞,說不得我早就魂歸西天了。
見我條理清晰,我爹索性不裝了。
「無論如何,你失了名聲,魏家既然退了親事,以後你就老實在自己房中待著!等你母親給你相看合適的人家,不拘是窮是福,人家不嫌棄你,你就得感恩戴德地嫁過去!」
我心想,果然,還是魏家的親事惹了某些人的紅眼。
我低著頭,沒作聲,滿腦子都是我該怎麼才能逃出去。
不想一直保持緘默的顧庭之突然橫插一槓子開了口。
「按李大人的話來說,大姑娘的清白竟然比命都重要了?」
我爹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兒地說道:「我家的事,與你何幹?」
顧庭之面上帶了笑,那笑意並未達眼底。
昨兒並不曾細細看他,今日再見,隻覺此人雖然穿著普通,一身氣度卻是不凡,容貌雖然比不得魏衡這樣從小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卻也獨有一種文雅風氣。
更兼之他膽大心細不怕事,比那躲起來的魏衡強多了。
我心中的天平就有些偏向他。
顧庭之笑道:「既然李大人覺得大姑娘失了清白隨隨便便就要打S她,如今又要隨意配了旁人,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此事因我而起,便由我負責了吧!
「大姑娘,我顧庭之雖然現在窮,但我一定竭盡全能來娶你,你若不介意,咱們就挑個好日子成親,我家中還有個老母親,身體也算硬朗,我雖如今是個秀才,保不準也能考中個舉人呢?」
他這番話說得輕松,讓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比魏家的無情,顧庭之雖然沒做錯什麼,到底卻更有擔當一些。
盡管我並不喜歡他,但還是幹脆地點了頭。
「若你不嫌棄我是被人退過婚的,我自然是願意的。」
顧庭之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
「吶,李大人,哦,不對,嶽父大人,嫁給旁人不若嫁給我,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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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騎虎難下中,最終答應了顧庭之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