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如你自己所說,即便我打S你,也隻能怨你武功低微,技不如人!


「況且,你一個女子還來打我比武招親的擂臺,明擺著是來攪局。


 


「就算你去敲登聞鼓告御狀,怕是也佔不著一絲道理!」


 


她是皇家兒媳,自己私下裡偷偷貪玩也就罷了。


 


可若堂堂太子妃女扮男裝去打招親擂臺,戲弄人家小姐的事,被世人盡知。


 


便是老皇帝再寵愛太子,也容不得未來的國母這般胡鬧。


 


到那時候,朝堂上彈劾太子的諫書,怕是會如雪花般紛至沓來。


 


6


 


施靖竹不肯善罷甘休,還在吵鬧著要將我「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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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祁鈺自然是想到了這一重,眼神不禁凜冽了起來。


 


「阿竹,別再胡鬧了,你傷成這樣還有力氣吵鬧?先回去養好身子再說!」


 


縱容自己的愛妃無法無天的人是他,如今縱出了禍事,又埋怨別人胡鬧的也是他。


 


他將施靖竹交給侍女照看,昂首走上擂臺,向我深深作了一揖。


 


「蒼姑娘,蒼月鏢局護鏢絕無疏漏,名滿天下,在下亦是頗有耳聞。


 


「夫人平日被我嬌慣壞了,今日實在造次,我代她向您和蒼前輩賠個不是。


 


「隻是不知道她的傷勢如何,是否有中什麼毒?若有,還請姑娘大人大量饒她一命,在下日後定有報答!」


 


我眯了眯眼,故意高聲答道:


 


「尊夫人隻是骨頭斷了幾根,受些罪罷了,我下手有分寸,性命定是無虞。


 


「隻不過,她身上的內力輕功,以後怕是使不上了。


 


「你們也不用傷心,她這點子花拳繡腿,跟沒有一樣的,廢不廢的也沒什麼區別。


 


「往後就養在深閨,不要再出來有眼無珠地到處惹事了。」


 


上一世我接觸過施靖竹,對她有些了解。


 


她覺得自己拜江湖高手為師學過武,身帶颯爽之氣,自認為比內宅中的柔弱婦人高出好幾等。


 


祁鈺寵愛她,便僱了不少好手暗裡護著她,養得她自以為那點武功真的就能在江湖上橫行霸道。


 


此時聽聞自己一生引以為傲的武功就這麼廢了,她一時間急火攻心,張開口就想辱罵於我。


 


卻猛地又嘔出一大口鮮血出來。


 


我看著她面頰腫脹、滿口鮮血、狼狽又醜陋的模樣。


 


轉頭向祁鈺綻開一個明媚粲然的笑容。


 


直晃得他神色一滯。


 


隻是廢了施靖竹一點子武功算得了什麼?


 


這一世,我要令所有她心中在乎的,眼裡看重的東西。


 


哪怕是一絲一毫,都別想留住!


 


7


 


回到家中,爹爹忍不住埋怨了我兩句。


 


「時雨,這京城處處都是皇族貴胄,爹總是勸你要收斂鋒芒,不要惹事,今日怎得這般衝動?」


 


我剛想反駁,但看著爹爹不到四十已然斑白的兩鬢,不禁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我娘是蒼月鏢局掌門的獨生愛女,比武招親招了我爹這個夫婿,二人濃情蜜意了一輩子。


 


爹爹本是個醉心劍法的瀟灑俠客,如今卻用舞刀弄劍的雙手撥起了算盤珠子。


 


隻是因為,將蒼月鏢局發揚光大,是我娘未完成的夙願。


 


為了多掙些買賣,他還需和官府中人逢迎應酬,才好不容易在這京城站穩了腳跟。


 


爹爹說得沒錯,在這遍地是貴人的京城,無形中不知得罪什麼人,就可能給自己招來S身之禍。


 


上一世,爹爹在我被抓後,隻身闖入東宮要人。


 


卻中了祁鈺早就埋伏下的圈套。


 


祁鈺麾下幕僚研制了一種威力巨大的雷火彈。


 


爹爹縱使武功高強,這肉身卻依舊無法抵御雷火彈的威力,生生被炸了個四分五裂。


 


而施靖竹就綁著我,扒著我的眼皮,硬是讓我眼睜睜看著爹爹被炸得屍骨無存的慘狀。


 


自己則在一旁如看人偶戲一樣,被逗得哈哈大笑。


 


那時被折斷手腳、武功盡失的我,就是一隻隨時會被碾S的蝼蟻,更何談保護自己的至親?


 


爹爹的顧慮沒有錯,得罪這幫小人,的確會招來無盡的災禍。


 


隻不過,上天既然讓我重生一次,我便不會再是從前那隻坐以待斃的蝼蟻!


 


8


 


比武招親過後,我讓爹爹和鏢局師兄弟們放出風去。


 


蒼月鏢局大小姐比武招親被擾,心緒不佳,獨自一人躲回了京郊老宅散心。


 


我回老宅,實則是因為這裡住著幾位退下來養老的鏢局管事。


 


我向他們學習請教鏢局事務,為著日後能幫助爹爹協理鏢局事務。


 


而其他時間,都被我用來練功習武,精進劍法。


 


如我娘一般,比武招親招到能全心全意攜手半生之人的,能有幾人?


 


靠天靠地靠男人,不如全憑自己一身本事。


 


隻不過,與這幫手握大權之人周旋,單單憑武力怕是難以成事。


 


往後的棋局該怎麼走,還需從長計議。


 


這天,我在房內梳理賬務,有些困乏。


 


便拔出掛在牆上的佩劍,在院中杏花樹下練了一套「回風舞柳」。


 


這是爹爹當年偶然學得的一套天山派劍法,舞起來劍意生風,縹緲婉轉。


 


滿樹的杏花被劍風帶過,從枝頭紛紛飄落, 落花如雨,隨我紛揚的發絲飄舞。


 


我收養的小妹子青霜見狀,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可她喝彩聲太大,卻從牆頭上驚落了一個人。


 


我見有人墜落,足尖點一花瓣,急忙飛身而去,將那人穩穩接入懷中。


 


漫天花雨中,懷中之人與我四目相對,幽深的瞳孔閃著晦暗不明的光。


 


待我將那人輕輕放下,我才「萬分驚異」地認出他來。


 


「毀我比武招親那女子的夫婿,怎麼是你?」


 


9


 


祁鈺揚起嘴角笑了笑,向我略施一禮。


 


「蒼小姐,我幾日前剛剛搬來旁邊的宅院。


 


「今日聽見舞劍之風聲,以為是哪位公子俠客,便好奇登上牆頭看了看。


 


「沒想到是當初比武招親的那位仙女般的小姐,舞姿宛若天女下凡,一時貪看,不小心摔了下來。


 


「幸而承蒙小姐相救,不然這三丈高的牆頭摔下,祁某怕是要斷幾根骨頭。」


 


我裝作被他逗得彎起眼睛,明媚一笑。


 


他不禁又看得呆住,等意識到自己失禮後,才慌忙將視線轉移到別處。


 


「蒼小姐,舍下剛剛修葺完,雖說不如名山勝水,可也頗是花了幾分功夫,不知小姐可否賞臉前來遊玩一番?」


 


與祁鈺平日裡接觸的矜持貴女不同,我當即大方點頭答應。


 


祁鈺欲引我從正門進入。


 


我笑著搖了搖頭,卻抓起他衣領,稍一運氣,足下一點。


 


他便隨我一同躍上了兩座宅邸間的高牆頂端。


 


春日風光,美不勝收,園中美景,在這高牆之上一覽無餘。


 


祁鈺貴為太子,從小被伺候的人小心翼翼地保護。


 


何曾有過這般忽上忽下,凌風飛行的刺激體驗。


 


春風醉人,又有美人在側,哪有坐懷不亂之理?


 


我稍一側耳,便已經能聽見他心髒怦怦亂跳的聲音了。


 


10


 


這月餘以來,祁鈺每每來到他此處別苑,第一件事便是邀我同遊。


 


或觀花賞雨,或策馬奔騰,京郊這風景名勝,已被我二人盡數遊歷了一番。


 


金玉首飾,綾羅綢緞,這些日子也不知送了幾籮筐。


 


那些一箱箱貴重物品的木箱封印上,明晃晃地刻著祁鈺的太子印鑑。


 


也是直接挑明了他當朝太子的尊貴身份。


 


自那以後再相處時,祁鈺自恃身分高貴,總想趁機摟我的腰肢,或是親吻我臉頰。


 


我卻都施展輕功身法,不著痕跡地避開。


 


而後,他再邀我遊山玩水,我便說有些膩味,興味索然,不願同去。


 


「這些地方平日裡我便常去,這京中,難道就沒有我未曾去過的新奇地方了嗎?」


 


他略一沉吟,想出一個絕妙去處。


 


我被他扮作身邊侍女,帶入皇宮,隨他在各處殿宇間遊覽,連太後和諸位嫔妃都打了照面,十分有趣。


 


換得我開懷一笑,祁鈺自是覺得更能在我面前挺起胸膛。


 


這日,他貼在我身後,輕輕挑起我幾根發絲放入鼻尖深吸。


 


隨後伸出雙臂,竟妄圖從背後將我攬入懷中。


 


我卻飛身而起,輕靈地去追飛往樹上的畫眉鳥。


 


他撲了個滿懷皆空,再抬頭時,我正坐在樹枝上,蕩著兩條腿,笑盈盈望著他。


 


他有些惱羞成怒。


 


「時雨姑娘,你應該知道我對你頗為心悅,否則我貴為一國太子,也不可能百忙中隔幾日就與你相約。


 


「可你一次次不許我近身,難不成是耍著我玩兒的?


 


「江湖女子,應是雷厲風行,敢愛敢恨,如今這般忸怩作態,實在令我失望!」


 


他幾次未能得手,失了耐心,露出高高在上的本來面目,目光中透著不滿的陰沉。


 


我心中不禁冷笑。


 


依他所想,他這樣高貴的身份,幾次三番垂涎於我。


 


我便是應該洗淨身子,感恩戴德等著他來臨幸。


 


否則就是不識抬舉。


 


真是同他那個嬌縱妄為的太子妃一般無二。


 


都是人間敗類。


 


11


 


我假意微微嘆了口氣,流露出幾分悵然。


 


「殿下息怒,殿下這般玉樹臨風、姿容非凡的神仙人物,又對時雨關懷備至,時雨豈有不動心的。」


 


一番虛假馬屁吹來,祁鈺臉色稍霽。


 


「隻是你家太子妃,當初擾亂我比武招親,被我打成重傷廢去武功,定是對我恨之入骨。


 


「我又無顯赫出身,隻有一身拳腳功夫,怕是在深宮後院也無法施展。


 


「若入了東宮,太子妃豈不是要將我千刀萬剐?


 


「聽聞太子妃是赤羽軍大將之愛女,其父手握軍權,近日又大勝西涼國,太子可不敢為了我的事開罪於他吧?


 


「時雨還是打算下月重開招親擂臺,招個志同道合的夫婿,往後遊歷江湖逍遙自在,免得命喪那內宅暗算之手,望殿下體諒。」


 


祁鈺咬了咬後槽牙,眼神中流露出幾分不忿。


 


「哼,我當是什麼事。


 


「我堂堂當朝太子,什麼軍不軍權,還不是我皇家賜予,我納個美人,還能怕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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