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砚清掐滅煙,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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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幾百米遠後,我氣喘籲籲地長呼一口氣。
突然發現包不見了,估計是剛才被嚇到掉落在許砚清那裡了。
我幽怨地往回看了一眼。
聯系保鏢來接我後,猶豫半天我還是又折返了回去。
映入眼簾的卻是滿地狼藉。
許砚清的攤車被砸得稀巴爛,而他人卻不知所終。
我頓時心一緊,忙叫保鏢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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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狹窄的小巷裡,許砚清倒在地上,被一群人包圍著。
為首的謝榮盛正踩著他的胸口,滿臉狠戾。
「賣魚的就好好賣你一輩子魚,別異想天開想攀上鳳凰,你配嗎?!」
話落,他用力吸了一口煙,惡狠狠地朝許砚清胸口抵去。
「嗞」的一聲,空氣中仿佛彌漫著烤焦的味道。
許砚清卻沒有任何反應,仿佛S了一般。
我大腦一片空白,心髒像被人揪了一把。
第一次見到現實意義上的霸凌場面,遠比話語文字來得震撼又可怕。
謝榮盛還真是反派的命,這麼陰魂不散!
不久前許砚清拿煙頭威脅我的畫面一閃而過。
跟現在鮮血淋漓的場景對比起來,就跟過家家似的。
我震驚又憤怒,連忙衝上去大聲制止。
「謝榮盛,你給我滾開!」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我。
謝榮盛一怔,露出討好的笑容。
「鈴鈴,你怎麼在這兒?」
我忍著躁鬱走上前,冷聲問。
「你們在幹什麼?」
謝榮盛忙退開兩步,邀功似的湊上來。
「這個賣魚的太不知好歹了,鈴鈴你不是討厭他嗎?我幫你教訓一下。」
我氣得胸腔不斷起伏。
「誰讓你總是多管闲事了?我討不討厭誰跟你有什麼關系?」
越說越來氣,我怒瞪他一眼。
「我還討厭你呢,你怎麼不把自己教訓一頓?」
謝榮盛欲言又止。
看我臉色確實不好,他硬是忍下了情緒。
「行,是我自作多情,我們走。」
謝榮盛陰鬱著臉,帶著一幫小弟撤了退。
等他走後,我這才看清許砚清的情況。
斑斓的傷痕錯綜復雜,除了胸口,腹部也有不少被煙頭燙過的痕跡。
我不忍多看,別過眼,輕輕踢了他一下。
「喂,你還活著嗎?」
許砚清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唇邊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隨後開始劇烈咳嗽起來,聲音脆弱又無力。
「桑挽鈴,煙頭好像把我的肉燙熟了,你要不要嘗一口泄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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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開這種玩笑,看來是沒事。
我松了口氣,難得居高臨下地睥睨他,嘲笑地扯唇。
「你剛才不是挺橫的嗎?」
許砚清黑眸閃了閃,踉跄地撐起身子爬起來。
「武力再強也橫不過權勢,桑大小姐應該最清楚這一點。」
這是在陰陽我吧。
我一噎,難得有些心虛,小聲道:「我都道過歉了,你怎麼一直揪著不放……」
許砚清卻不吭聲了。
一時間,空氣中安靜得有些奇怪。
「許砚清,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了,你再堅持……」
陰暗的巷口處,穿著白裙的沈潔瑩衝了進來。
看見我,她怔住。
「桑挽鈴,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突然有警鳴聲逐漸靠近。
隨後幾個警察飛快跑進來,緊緊皺著眉問道。
「就是你們幾個聚眾鬧事?」
「警察叔叔,她就是幕後指使!就是她找人打人,打人的那幾個已經跑了,你趕緊把她抓起來!」
沈潔瑩激動地指控我,眉宇間滿是憤怒和不平。
我氣笑了,環抱著手臂,不滿道:「說是我指使的,你有證據嗎?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沈潔瑩一噎,又理直氣壯道:「學校裡誰不知道謝榮川是你的舔狗,你看不慣誰,他就霸凌誰。」
「許砚清,是不是桑挽鈴指使的,你肯定也心裡有數,對吧?」
說著,她滿懷希冀地望向許砚清,企圖他跟著指認我。
我和眾警察的目光也移向他這個受害者。
靠坐在牆邊的許砚清卻搖了搖頭,原本虛弱的語氣變得堅定。
「是她救了我。」
沈潔瑩愣了兩秒,脫口而出道。
「許砚清,你是被打傻了吧!」
她越發恨鐵不成鋼,險些喘不上氣。
「還是說你也跟謝榮盛那群草包一樣,也看上她漂亮的臉蛋,被她迷住了,墮落成這樣,居然包庇害你的罪魁禍首!」
許砚清不為所動:「我就事論事而已。」
警察板著臉,適時開口。
「行了,別吵了,都跟我去警察局做筆錄。」
一個小時後。
接受了良好教育的我們,寫完了保證書,同時走出了警察局。
人生中第一次進警察局,我滿臉晦氣,委屈得恨不得真把事坐實。
沒走幾步遠,兩個保鏢將沈潔瑩團團圍住。
我終於忍不住了,笑眯眯地湊近她。
「沈潔瑩,你真當我好欺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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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潔瑩頓時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氣息微弱下來,仍強撐道:「這還在警察局附近呢,你想幹什麼?!」
我眼珠子轉了轉,不懷好意道:「我也沒指望讓你道歉,所以就壞人做到底嘍,你繞著這裡跑十圈,我就勉強不告你誹謗吧。」
「你!你憑什麼……砚清,救我!」
沈潔瑩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手緊緊攥成了拳,可是又擺脫不了保鏢的桎梏,隻能泫然欲泣地向不遠處的許砚清求助。
許砚清默了默,輕聲道。
「你照她說的做吧。」
沈潔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嘴唇嗫嚅了幾下,最後什麼都沒說。
她滿懷怨恨地看了我一眼,終是被保鏢盯著跑步去了。
一直被堵著的怨氣總算消散了些。
蹦蹦跳跳地到許砚清身邊後,我故意笑眯眯地問。
「唉,許砚清,你怎麼不護著她呀?不會是真的也被我迷住了吧?」
許砚清一頓,蒼白的臉上表情奇異,喉結上下滾動,一反常態地接話。
「嗯,被你迷住了。」
我自動理解成嘲諷,心裡卻痒得厲害,臉上奇異地有些熱。
目光回來亂轉,我的視線最後匯聚到他的傷痕處。
血跡在警察局時已經擦拭幹淨,紅腫的傷口依舊刺眼。
於是我順理成章地轉移話題。
「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許砚清搖搖頭,神色固執。
「不用。」
也是,他窮得要S,哪有錢付醫藥費?
我沒勸他,隻是吩咐另一個保鏢去買藥。
很快,藥買回來了。
我狡黠一笑,嬌聲道:「臉上的傷你也看不見,我幫你擦吧。」
許砚清沉默半晌,似是妥協地點了點頭。
我拿著棉籤按在他的嘴角紅腫處,手下故意用力,算是小小的報復。
等許砚清吃痛地悶哼一聲時,我又湊得更近,往傷口輕輕吹氣。
許砚清呼吸瞬間停滯了幾秒,耳尖染上紅暈。
原來許砚清這麼純情?
我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無辜地眨眨眼。
「我弄痛你了嗎?」
許砚清緊抿著唇,輕輕搖頭。
「沒有。」
我哼唧兩聲,又故技重施。
看他微眯著眼似痛似愉,低吟淺哼。
在我手裡像被任意拿捏的破布娃娃。
我心情更好了,惡劣地想,要是許砚清永遠都這麼乖就好了。
隻是給他臉上隨意處理了幾下,我便沒了耐心,把藥扔給他,還故意甩了甩手。
「我手好酸,身上你自己擦吧。」
許砚清立馬松了一口氣。
他抱著一大包藥,眼底閃過晦暗的光,低低「嗯」了一聲。
正好沈潔瑩已經跑完了一圈經過,看她氣喘籲籲跑得滿頭大汗。
我笑得開心,衝她揮揮手。
「還剩九圈就解放啦,加油哦~」
沈潔瑩SS咬著唇,白眼翻得恨不得當場暈倒。
9
時間已經接近凌晨。
我困得開始打起哈欠,便留了一個保鏢盯著沈潔瑩跑完,自己回家睡覺。
到家時,保鏢給我發來信息。
「大小姐,任務完成,我還拍到些東西,大小姐應該會感興趣。」
我頓時來了興致,指尖輕點。
視頻畫面裡,已經虛脫的沈潔瑩坐在許砚清身邊,紅著眼仰視他,目光滿是戀慕。
「砚清,我知道你剛才讓我跑步也是為了我好,怕桑挽鈴報復我。可是為了你,我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敢做,你願意接受我嗎?」
許砚清側著臉,看不清神情,聲音卻沒有任何情緒。
「對不起,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獨留沈潔瑩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原地,傷心地流淚。
嘖,不過是表白被拒而已。
本來也沒到男女主終成眷屬的時候,前期歷經點磨難不是很正常?
我撇撇嘴,無趣地正準備退出視頻。
進度條還剩最後幾秒,沈潔瑩卻突然跪地崩潰大哭,活像個瘋子。
「已經重來三次了,男主還是不喜歡我,你換個人來做任務吧,求求你了,我不幹了,我要回家嗚嗚嗚……」
視頻在這結束黑了屏。
我忍不住挑眉,指尖一搭一搭叩著屏幕,陷入了思考。
看來這個世界裡,不隻我這個惡毒女配覺醒這麼簡單呀……
連著三天,沈潔瑩都沒有在學校露面。
甚至到許砚清和親生父母相見的日子時,依舊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發生。
這個世界果然已經發生了重大改變。
我喜聞樂見,越發享受逗弄許砚清的樂趣。
找各種借口給他塞錢時,我坐在桌子上蹺著腿,貌似不小心地一下又一下踢到他膝蓋,然後委屈巴巴地道歉,欣賞到他窘迫難堪的反應內心暗爽。
抑或靠顏值招攬客人幫他賣魚,賺得盆滿缽滿後,再佯裝困累地睡倒在他懷裡,他身體僵硬,一動不敢動,卻始終沒有推開我。
一時間,學校裡流言四起。
所有人都在傳桑大小姐看上了賣魚的窮小子,還在大肆追求他。
再也沒人敢欺負許砚清了,同學對他的態度轉變甚至稱得上討好。
對於這種轉變,我樂意至極,至於流言,我更是無所謂,還能故意調侃許砚清。
「唉許砚清,你以後要是娶媳婦了,人家還得跟著你一起天天賣魚、烤魚,多受罪呀。」
許砚清微怔,黑眸暗沉下來。
「桑挽鈴,莫欺少年窮,砚清早晚有一天會發達的,到時候反倒是欺負他的你,估計要倒大霉了呢。」
許久未露面的沈潔瑩突然冒出來,幸災樂禍地看著我,目光充滿了憐憫。
我笑容收斂。
這話倒是提醒我了。
最近的日子過得太舒服,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一直像蒼蠅一樣,圍著我打轉的謝榮盛,好像也許久未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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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放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