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還不配我S纏爛打。」
出院後，我便不惜一切要和他離婚。
他起初不肯。
直到我將他和白雅擁吻的視頻賣給了狗仔，陳氏集團總裁出軌的醜聞傳遍大街小巷。
陳母迫不得已親自下場，揮劍斬S了我們這段行將就木的婚姻。
憶起舊事，陳禹淮臉色寸寸變白，趔趄退後了兩步。
「小宜……」
他感到萬分懊悔，剛才不該賭氣說那些狠話，將我推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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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地來拉我的手。
手卻直直地從我身體裡穿了過去。
不由震驚，「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我已經S了啊。」
我冷靜吐字，卻將陳禹淮震得不輕，他下意識否認：
「不可能！」
「你S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謝嵐宜，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ţųₔ
然後像是要證明我在撒謊一般，猛地朝我衝了過來。
結果再次從我身體裡穿了過去。
陳禹淮沒收住力氣，慣性作用下摔了個四仰八叉，磕了個頭破血流。
素來注意形象的他沒管自己有多狼狽，而是就著這個姿勢，蜷縮成一團，捂臉低泣起來。
「小宜，走了。」
那邊，海哥已經打開了返回地府的通道，催促我離開。
我點頭，路過白雅時，森寒地警告她：
「你欺負我女兒，這筆賬我不會就這麼和你算了的。」
臨走前，我將我全身的陰氣都灌入了白雅的身體裡。
從此以後，她會淪為天煞孤星。
凡是和她沾親帶故的人都會霉運不斷，直至S亡那天。
其實比起詛咒，我更想S了她和陳禹淮。
但鬼在陽間傷人會被制裁，同時我也擔心惡果會報在女兒身上。
所以打消了這個想法。
但是我沒想到，就是我這次的心慈手軟，為我女兒招來了S身之禍。
15
彼時我正站在往生河邊前。
輪回門就在河底。
隻要跨過這道門，即可迎來新生。
作為貧鬼窟第一隻投胎的鬼，我很榮幸受到了全窟鬼民的歡送。
天上飄著、樹上掛著、地上趴著，無一不是熱淚盈眶地注視著我。
這種認真和誠摯的目光，就連我和陳禹淮大婚時都不曾有過。
說句實在的，我真的是S了以後來到這裡，才有了家的感覺。
和恩靜、海哥兩鬼擁抱完，我道：「走了。」
恩靜萬般不舍地挽留：「宜姐，你常回來看看啊！」
海哥賞了她一個爆慄子，笑罵：「傻孩子，你在說什麼胡話？」
這話和咒我常S沒什麼區別。
反應過來的恩靜臉瞬間爆紅，急忙改口：
「啊不是，宜姐，這一次你一定要幸福美滿，長命百歲。」
我道：「你也是。」
「時間不早了，快上路吧。」
海哥催促我。
我點點頭，準備跳入往生河中。
可就在這時，黑幽幽的河面上突起大火。
燎傷了我的魂魄，生生把我逼回了岸上。
這一幕太過突然和詭異，眾鬼怕牽連自己，作鳥獸散。
海哥眉頭皺緊，命令道：「別後退，繼續往前！」
我深吸了口氣，準備再跳。
岸上卻傳來恩靜的慘叫聲，「啊——」
我回頭就見她和我一樣被火包圍。
緊接著，女兒深陷火海的場景猝然浮現在我腦海裡。
這就意味著——
她遇到生命危險了。
輪回通道開啟時，還陽通道也會開啟。
為了防止無關鬼員渾水摸魚，凡是通過還陽通道回歸人間的鬼會被打上禁制。
十二個時辰內沒有回到地府就會直接魂飛魄散。
是投胎還是隕滅？
不過一秒中，我便做出了決定。
恩靜看出了我的意圖，道：
「宜姐，我和你一起去！」
16
我趕到人間時，整座居民樓都已經起火了。
是恩靜的繼父放的。
當恩靜媽媽得知他是玷汙和逼S女兒的罪魁禍首後，便一直隱忍蟄伏。
趁他熟睡宰了他的子孫根衝進馬桶裡。
然後一紙訴狀把他告上了法庭。
那時我和陳禹淮還相愛，別人都看得起我。
有我在背後力挺，繼父被重判。
因此，他對我、對恩靜媽媽都懷恨在心。
所以當白雅告訴他，有一個絕佳的機會可以同時報復我們兩人時，他毫不猶豫地來了。
放了一把火，企圖燒S我女兒和恩靜媽媽，以泄心頭之恨。
可是這座居民樓裡還住著其他人。
他們都是無辜的。
恩靜無論是當鬼還是做人都很善良。
得知有人因自己受了無妄之災後，自責地掉眼淚：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壞？」
我側眸看了一眼恩靜，忽然意識到這的確是一個好機會——
一個攢功德的好機會。
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這樓裡可不止一條命呢。
我拿出海哥給我的鬼器鬥篷披在恩靜身上，放緩語調，一字一句地叮囑：
「去救其他人，所有和你沒關系的人。」
恩靜怔了下，旋即明白過來我的意思，顫聲問：
「那你呢？」
我沒有答，隻是一把將她推進火裡。
17
消防隊早來了。
縱使火大，他們也冒S進出，隻為拯救更多無辜的生命。
哪怕搭上自己也在所不惜。
我沒有他們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
但我也想為我的女兒做些什麼。
既然不能陪伴她長大，那就多給她留些福報吧！
希望她餘生都平安順遂。
我張開魂力，以燃燒自己的魂靈為代價，給所有消防員都穿了層保護罩。
然後頂著熾熱的火氣，毅然決然闖進了烈火中。
途中遇到陳禹淮，他看到我很詫異：
「小宜，你不是投胎去了嗎？」
陳禹淮昨天一天的時間，就將我的過往查了個底朝天。
他知曉我離婚後生活拮據，難產生下女兒而亡。
他知曉我因無人燒紙，不得已在地府打工，十年時間才攢夠投胎的錢。
他知曉今天是我投胎期限的最後一天，若是錯過或許就沒有下一次了。
陳禹淮第一次知道，原來在他不知道的背後——
我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
而他還漠視苛待我用命換來的女兒。
陳禹淮悔恨交加，回去以後就和白雅提了離婚，然後迫不及待來恩靜媽媽這裡接女兒。
想要通過彌補女兒來向我贖罪。
可趕來看到的卻是這般可怕的場面。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挽留我。
我卻化作一道陰風，從他手裡輕輕拂去。
18
濃煙滾滾，遮擋視線。
高溫灼灼，酷熱難耐。
火場逃生的每一步都難如登天。
恩靜媽媽猛地嗆入一口濃煙，窒息、眩暈，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阿姨！」
女兒連忙抓過尚且湿潤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阻止她吸入更多的煙塵。
恩靜媽媽胸膛痛苦地起伏著，轉頭對上女兒擔憂的神色，問她：
「怕嗎？」
女兒搖頭，眼眶中的淚水還未成型便已蒸發。
「我應該感到開心才是，馬上就可以和媽媽團聚了。」
「隻是……我更希望到地府後，聽到的是她已經成功投胎的消息。」
「好孩子。」恩靜媽媽摸了摸女兒的頭。
兩人仿佛是已經接受了必S的結局，相互依偎在一起，不再做任何的反抗。
甚至說……有些向往S亡。
火勢蔓延得很快。
轉眼間就從十三樓燒到了八樓。
所過之處盡是黑焦的痕跡。
灼浪從身後席卷而來, 恩靜媽媽瞬間睜大了瞳孔。
下意識將女兒按進她的懷中, 試圖以身體阻擋。
女兒害怕地「啊」了一聲, 臉埋入她懷中。
以為這次必S無疑。
可下瞬, 身邊卻掠過一陣清風，直直將那火浪逼退了數十步！
隨後，周遭亮起星星點點的青色幽光。
帶著清爽的寒意鑽進女兒和恩靜媽媽的毛孔裡, 驅散了空氣中的灼熱氣浪。
女兒怔怔抬頭。
當她看到青色光芒匯聚之處是我時, 難以置信地喃喃：「媽媽？」
下一秒又焦急地大喊起來：
「媽媽——」
「你這是在幹什麼？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你走啊！投胎去啊！」
19
火場裡, 隻有女兒一個人的聲音撕心裂肺。
我飄到她面前，伸出透明而虛幻的手, 撫摸她的眉眼, 輕聲道：
「因為媽媽愛你啊！」
當年生她的時候，我因為難產幾度昏迷。
拼著一口氣也隻夠挺到她出生。
唯一的遺憾就是到S都沒能看她一眼。
「這次, 媽媽要好好看看你，我的乖乖。」
我的靈魂越來越散，聲音越來越虛，已經快消弭了。
「媽媽……不要……」
女兒哭到氣喘, 最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一個勁兒地搖頭。
「聽話啊，記得你答應過媽媽的……會好好長大。」
話落，我便再也止不住自己消散的趨勢，化作縷縷青煙在天上匯聚成雲。
一場傾盆大雨如瀑落下, 澆滅了這場衝天大火。
20
後記
火災事件結束後, 恩靜便隨同海哥返回了地府。
如謝嵐宜所料，她非但沒有受到懲罰，反而還因救人有功抵消了自S的罪過。
暫任代理閻王的閻王之子九陽，翻看恩靜的天地卷宗，道：
「原本這場火災會S傷慘重。」
「全靠你和謝嵐宜力挽狂瀾, 才阻止了傷亡，也間接減少了陰間的鬼口壓力。」
「於兩界而言，你們二鬼都是功臣。」
「但謝嵐宜已經魂飛魄散，我們會將她的功德全部記在她女兒陳安喜身上。」
「而你, 因為肉身已經損毀無法復活, 經十殿商議將任命你為陰陽郵差。」
「每年有一周的假期，可返回人間。」
……
「X 年 X 月 X 日 19：30，京市 X 小區發生火災, 經過消防人員的全力搶救，隻有一人S亡。」
「據悉，該人並非小區原住民, 被人發現時已經被燒成焦炭, 呈現出奔跑姿勢。」
「另外, 據警方調查，此次火災並非意外事故，乃是有人蓄意縱火, 現警方已將兩個涉案嫌疑人全部逮捕。」
「法院並對此案進行審理，判處兩人S刑……」
陳安喜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對這次火災的報道。
她在心裡默默糾正：
「錯了。」
「這場火災還有一個受害者……那就是我隻見過寥寥幾面的……」
「……媽媽。」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