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擔心自己的話裡有吃醋拈酸的意思，我又接了一句：
「師兄還在外面等我，我就先走了。」
沈離原本柔和的臉突然冷下來，語氣也變得客氣起來：
「出院後一周都要清淡飲食，不要再做劇烈運動。」
我頷首：「謝謝沈醫生提醒。」
見他沒話可說了，我壓下心底的失落準備離開。
「孟婕，你到底想幹什麼？」
6
沈離語氣壓抑，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極其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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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攥緊手指，故作鎮定地問：
「我不明白沈醫生什麼意思。」
「孟婕，是不是你說過的話都不作數？」
他的聲音很輕，似乎對我很失望。
可我喉嚨哽澀，什麼也說不出來。
沈離頓了頓，目光變得決絕冷厲：
「孟婕，我就問你一句。
「看見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我啞然。
就突然間，我發現自己變了。
若是過去的孟婕，一定會抓著沈離打破砂鍋問到底，直到他將我拽進懷裡吻得說不出話來為止。
可現在我猶豫了。
「副隊，車來了！」
大胖在醫院門口，衝我招手。
沈離嘴角帶著嘲意：
「算了，孟婕你走吧，我也不為難你了。」
他話音剛落，我拽著他，進了一旁的樓梯間。
門板被重物壓得發出響動，空氣種浮動著微不可見的小顆粒分子，光影透過窗戶灑進來。
沈離被我壓在門板上，一臉錯愕地看著我。
下一秒，我踮起腳，貼上他的唇。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沈離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不動。
我開始發動攻擊，撬開他的唇，攻城略地。
見他沒什麼反應，我突然擔心自己會錯了意。
我抽離，身體後傾：
「那個女生，不是你女朋友吧？」
沈離輕笑道：「如果是呢？」
果然太衝動了。
我的所有激情頓時全部消退：
「啊，那是我佔你便宜了，下次不會了。」
就在我準備全身而退時，沈離摟著我的腰，低下頭：
「這句話，在你第一眼看到我們時就該問出口的。」
距離很近，我有些不敢呼吸：
「那到底是不是？」
他俯下身來：「如果是的話，我會讓你親上來嗎？」
沈離一翻身，將我困在胸前，徹底佔據主導位置，像一頭不知餍足的狼，親得我舌根發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用力推開他，呼吸有些亂：
「沈離，師兄和大胖還在等我。」
他皺眉咬了我一口：
「我不想從你嘴裡聽到別的男人。」
我心裡甜滋滋，解釋道：
「他們隻是我的同事，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哦，我是你的前夫，確實不一樣。」
他語氣有些沉，似乎想起了不開心的往事。
我緊緊抱住他：
「沈離，給我點時間，我給你個交代，好不好？」
他嗯了一聲，又有些不滿道：
「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原諒你。」
我抬起頭，睜大眼睛：
「可是我們都親親了欸。」
沈離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我有答應你復合嗎？」
我想了想，心裡腹誹親都親了還講究這個，但表面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
「那你想怎麼辦？親了就要負責，這不是你說的嗎？」
沈離捏著我的下巴，深邃的眸映著我無辜的樣子：
「孟孟，我們從頭開始吧。」
「啊？那我豈不是要重新追你一次，你好難追的……」
沈離忍住笑：「你不是已經有經驗了嗎？
「想和好，總要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吧。」
於是，我在他的半脅迫下，答應了。
不就再追一次嗎？
小小沈醫生，我必拿捏！
7
回到局裡，隊裡給我批了一周的假，讓我安心養傷。
可我心裡總想著追沈離的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點開沈離的微信。
每年春節，我都會和他說上一聲新年快樂。
他從來沒有回復，朋友圈也一片空白。
我甚至不清楚，他還用不用這個微信。
沒怎麼糾結，我給他發了句：
「睡了嗎？」
本以為他現在這麼忙，沒那麼快回復。
於是我去洗了個頭，順便下廚給自己做了碗西紅柿雞蛋面。
結果剛拿起手機，就彈出十幾條消息。
【沒睡，在值班。】
【你說話。】
【人呢？】
【一分鍾沒理我了……】
【兩分鍾……】
【三分鍾……】
【有你這麼追人的嗎？】
【你是在吊著我玩？】
【不會，睡著了吧？】
……
我趕緊拍了張面的照片給他：
「我做的，特別好吃。」
「想吃，你要來給我送嗎？」
我吃了口面，有些為難：
「可是時間太久，面會坨，影響口感。」
幾秒後，他回道：
「不重要，你會來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似乎很希望我去。
「好吧，但是會晚一點。」
我得重新做一份，還要化個斬男妝。
「好，我等你。」
到醫院，我輕車熟路地去了他的辦公室。
他不在。
我等了一會兒，他還沒出現。
想給他打電話，才發現出門太匆忙忘記帶手機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有些惡意地想，沈離是不是後悔了，故意在給我難堪？
可即使這樣我也舍不得走，萬一他是真的有急事呢。
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摸我的臉。
我猛地驚醒。
「你醒了？」
沈離含笑看著我。
我把飯盒拿出來，小聲道：
「我等了你好久，面肯定坨了。
「要不，你別吃了，我回家重新給你做。」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就無聲無息地掉下來。
很奇怪，自從我爸去世後，我已經變得足夠堅強，即使被刀捅都能面不改色。
可在沈離面前，我卻總是忍不住變得敏感柔軟。
沈離摁住我的手，抬起我的下巴：
「哭什麼？
「覺得等久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醫院臨時有一臺手術，讓你不要著急過來嗎？」
他身上還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揩掉我的眼淚。
「我哭是因為忘拿手機了。」
沈離不知道信沒信，突然很認真地叫我：
「孟孟。」
我應了一聲。
他的聲音像羽毛劃過我的耳廓，引起一陣酥麻：
「你剛剛在夢裡叫了我三次。」
「啊？」我的眼淚頓時止住了，「你胡說，我從來不說夢話！」
他的眸子牢牢鎖定我，不容我躲閃：
「你讓我別離開你。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離不開我。」
我的臉唰地紅了，耳根也在發燙。
果然壞習慣害人，以後得改！
沈離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咬著唇，嘴硬道：
「你一定是聽錯了！」
他聳聳肩，沒有和我爭辯，拿過西紅柿雞蛋面吃了起來。
我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氣。
8
熾白的燈光下，我明目張膽地打量著他。
沈離教養極好，吃飯總是細嚼慢咽，透著一股貴族優雅的氣質。
可我因為職業原因，總是速戰速決，沈離沒少因為這事說我。
直到有一天執勤，我突然暈倒，去醫院做檢查，查出胃病，做了個不大不小的手術。
那次可把沈離嚇壞了，他衝我發了好大的火，一整天把我當空氣，怎麼哄都無濟於事。
到了晚上，術後麻藥勁兒過了，我難受醒了。
一偏頭，發現沈離握著我的手放在唇邊，人卻好像睡著了。
他眼下淺淺的烏青，我不想打擾他，輕輕挪了挪位置。
可他還是醒了。
「傷口疼？」
我委屈地點點頭：
「沈離，我錯了，我以後都聽你的。」
沈離眼睛紅紅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你要好好吃飯，不能再嚇我了。」
我拍拍他的手：
「老公不哭，抱抱。」
後來，我嘴唇有點幹，沈離去打水。
護士過來查房，悄悄和我說：
「孟小姐，我真羨慕你。
「今天病人多，沈醫生忙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得闲了，他直接奔著你病房來了。
「真沒想到看上去高冷睿智的沈醫生私下竟然是個戀愛腦。」
想到以前，我忍不住笑出聲。
沈離慢條斯理地抽出紙巾擦了擦嘴，然後抬眸：
「孟婕，你收斂點。」
我瞪大眼睛，語氣無辜：
「我又怎麼了？」
他咬牙，看上去有些不滿：
「你總是勾引我，讓我飯也吃不下去。」
好一口大鍋，從天而降。
我有些無語。
下一刻，沈離摘掉眼鏡，一把攬過我的後頸，語氣無奈道：
「真是拿你沒辦法，不就想要親親嗎，用得著這樣？」
說罷，我的唇上一熱。
辦公室裡曖昧的氛圍節節攀升，不屬於自己的氣息在彼此纏繞。
窗外下起了雨，水珠滾動，模糊了世界。
緊貼的空間，我聽到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卻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後來，還好我及時清醒過來。
不然這間辦公室，我一輩子都沒臉再踏足。
雨滴答滴答地下，我躺在沈離懷裡，輕一下重一下地按著他的左手。
沈離嘖了一聲，反扣住我的手腕，語氣有些難耐：
「孟婕，你夠了啊。
「再這樣撩撥，我就要讓你回家去了。」
我隻是深深地看著他。
沈離不自在地坐起來，聲音輕柔，又帶著點哄的意思：
「都不痛了。
「當年老師也說了，我隻是心理在作祟而已。」
說著，他轉了轉手腕，像是要證明給我看：
「我是說真的，你別自責了。
「我可是一名外科醫生，一雙手有多重要，我比誰都清楚。
「現在院裡百分之六十的手術是我做的，我不可能拿患者的生命開玩笑。」
可我還是親了親那隻手。
它是因為我才受了傷，甚至差點葬送了沈離的大好前程。
我永遠都會記得五年前的那個兵荒馬亂的夜晚。
9
我爸是市刑警隊大隊長，在職期間破獲上百起疑難兇案，榮獲多項名譽。
可他的身體卻隨著年歲漸長，不如以往敏捷。
家裡勸了他很多次退居二線，他不樂意，總覺得自己還能幹。
我和沈離婚後一年，一次隊裡圍剿毒販，我爸追擊逃犯時不幸中彈。
沈離搶救了三天三夜，才從閻王爺手裡奪回我爸一條命。
醒來後，我媽抱著他哭成了淚人。
